坐在床沿,目光落到挂在墙上的日历,她莞尔,记忆中母亲廿多年来都爱在固定位置上挂一月历。
“……真不甘心。”
承欢没听清楚,“什么?”
麦太太叹口气,“真不甘心这样就老了。”
“妈,你还不算老,照目前准则,四十八岁,不过是中年人。”
“可是,还有什么作为呢。”
承欢忍住笑,“母亲本来打算做些什么?”
“我小时候,人家都说我像尤敏。”
“那多好。”
麦太太又吁出一口气,“可是你看我,一下子变为老妪。”
“也不是一下子,当年做了许多事,又带大两个孩子。”
眼睛老花,更年期征象毕露,如此便是一生,唉。
承欢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母亲缘何长吁短叹?”
“为自己不值呀。”
承欢握住母亲的手,“人生必有生老病死。”
“我还没准备好,我真没想到过去十年会过得那样迅速。”
“是因为我要结婚所以引起你诸多感想吧?”
麦太太点点头,“谁知道我叫刘婉玉?老邻居都不晓得我姓刘。”
“我明天在门口贴一个告示。”
“活着姓名都埋没了,死后又有谁纪念。”
“妈妈,社会上只有极少数人可以扬名立万,而且,出名有出名的烦恼。”
那样苦劝,亦不能使麦太太心情好转,她一直咕哝下去:“头发稀薄,腰围渐宽……”
承欢推开露台门看到海里去。
麦太太犹自在女儿耳边说:“婚后可以跟家亮移民就飞出去,越远越好,切莫辜负青春。”
承欢笑了。
母亲老以为女儿有自主自由,其实麦承欢一个星期六天困在办公室中动弹不得。
“海的颜色真美,小时读书久了眼困了便站在此地看到海里去,所以才不致近视,不过近十年填海也真填得不像样子了。”
麦太太说:“我做点心你吃。”
“妈,你待我真好。”
毛咏欣曾说过,有次她连续星期六日两天去母亲处,她妈厌恶地劝她多些约会,莫老上门去打扰。
承欢记得毛毛说过:“我有你那样的母亲,我一辈子不用结婚。”
麦太太这时说:“许伯母问我,‘承欢这样好女儿,你舍得她嫁人’,我只得答:‘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