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和母亲说过。
因为李太太说陈泊桥有教养,记性好,还拉着老同学一起拍照时,母亲并没有显出不高兴的神色,还附和着点了点头。
祝小姐性格活泼,也搭腔道:“看来传说陈大校私生活简单是真的,进场的时候还和我挽了挽手,后来全程都离我至少两步远。”
章决觉得有些好笑,但父亲的眼神朝他瞥过来,他便低下了头。
回到新独立国后,父亲不知为何,变得比从前更忙,但他在家从不提及工作,章决也不知他究竟在忙什么。
而陈泊桥亦然,他和章决通电话的时间改变了,常常是在亚联盟时区的清晨五六点钟,新独立国的下午,仿佛只有在晨起时,才能拥有少许的私人时间,但不论几点,都不过有过中断。
手术做完满五十天时,章决回医院复查,他母亲陪他一块儿,仍旧是何医生做的接待。
他先替章决将纱布摘了,章决便让母亲把后颈的疤拍给自己看。
母亲拿着章决的手机,站了半天不愿拍,章决便用手指去碰,碰到长长的一道蜿蜒的疤,心中也没有太大的不满,只是想着要早点约整形医生,然后重新收回了手。
复查的流程和住院前相似,章决最近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心情还算放松。何医生又带着他去了超声室,这次章决的母亲也进来了,站在帘子外等。
章决就像上次一样,将裤子褪下来一些,躺上chuáng,静静等何医生将凝胶抹在他的小腹,用探头抹匀,下压。
来到下腹部时,何医生再一次停了下来。
顿了几秒,他开松了手,屏幕上的影像消失了,他看了章决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有些发白。
接着,他又拿着探头,继续转头看着屏幕。
冰冷的探头在章决的下腹部慢慢碾过,转动,何医生盯着屏幕,良久没有说话。
“还没好啊?”母亲隔着帘子,轻轻地问。
章决的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往下沉。
“何医生?”他听见自己gān涩的声音。
何医生终于把眼睛从屏幕上移开了,他看了一眼隔住了章决母亲的帘子,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告诉章决:“生殖腔里有个孕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