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糖沉甸甸地裹得像礼物,珍重又昂贵。
他家境好,随手给的糖都价格不菲。
这是她得到过的东西里最奢侈的一个。
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糖,也远远超出了她能拥有的任何一样东西。
所以她没敢真的全拿,贵重到不敢碰,只小心地拿了一块。
过了一会儿,再多一点贪心,顶破了天也只敢再拿了第二块,就这么两块,都有一种是否太越界了的不安。
剩下的留在他的袋子里,回到教室后放回了他的桌子。
他在上晚自习之前回了教室,打开袋子时应该是看到了。
他说的全都给她了,但是袋子里还留了大部分。
那时候离上晚自习没有多少时间了,因着班主任的威名,这个时段的教室很安静,哪怕班主任那会儿并不在,也没多少人说话。
所以这样的安静里。
她听到了陆辞从身后的后门进来的脚步,拉开椅子,坐下。
再打开她帮他带回来的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
声音停顿了一阵。
再然后,很低的一声轻笑。
桌椅间的距离不大,就在她的身后,她很清楚地听见了。
冷不丁的,下意识觉得他笑的是自己。
说了全给她,但是小心翼翼的只拿了两颗。
没有什么后续,他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就翻开了书,拔开笔帽准备学习。
而她还在那声可能与自己有关的低笑里,有一种窘迫的热。
这种窘迫伴随着羞耻心。
糟糕的成长环境造成自己性格里难堪的那一面,在喜欢的人面前,不经意地暴露出来,有种难堪。
她从小就被踢皮球似的扔来扔去,不断被丢弃,不断被搪塞,她是没有人愿意接收的累赘,包括她的父亲。
所以她才不断寄人篱下,像是无家可归。
所有人都对她不断地说,你要乖、你要懂事、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即使逆来顺受,仍然担惊受怕会被转手丢弃,谁都无所谓地踩过。
她因此连难过和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养成了一身无论什么时候都忍受的温和。
她的安静并不是因为内向,而是深深知道,惹了麻烦不仅不会有人为自己兜底,还会招惹一顿更狠毒的臭骂。
在学校如果和别人有了冲突,不仅不会有人为她出面,说不定还会嫌她烦,让她别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