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就是这个家里最不得体的一个人。
他让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然后全家一起承担错的后果。
“章决。”父亲又叫他。
章决闭了闭眼,看着父亲,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多眨几下眼睛,再多闭一会儿,眼前就又重新清晰了。
“这个孩子,”父亲说,“你打算要吗?”
见章决沉默着,他又说:“想要,是吗?”
章决的喉咙gān哑,手脚是软的,他想不出答案,想说他不知道,可是又听见自己说:“是的。”
父亲安静了几秒,说:“那生出来姓什么呢?姓章,还是姓陈。”
母亲忽然僵了僵,她看向章决的父亲,很慢,又很艰难地问:“陈是……陈泊桥吗?”
“你问他自己,”父亲向章决抬了抬下巴,说,“章决,是吗?”
章决觉得自己被一双巨大的手按到了海底,他几乎要被巨大的水压碾碎了,海水挤压他的肺,挤压他的手,要他停止思考,停止呼吸。
他们保持漫长的缄默,直到父亲再次开口:“如果真的想留下,你给陈泊桥打个电话。”
“不管他要不要,”父亲说,“你亲口告诉他——你不会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吧。”
“有的。”章决说。
“那就打。”父亲坐下了,坐在母亲身边,隔着三五米,看着章决。
章决把手机拿出来拨号,他没有存陈泊桥的号码,每次都是直接拨,这次不知是怎么,错了好几次,短短几个数字,半分钟才按对。
拨出电话后,章决抓着手机,放在耳边,不多时就通了,但陈泊桥一直没有接,直到提示音响起,章决把手机移开了,低头看自动断连,提示重播的手机屏幕。
“不接?”父亲问章决,他抬手看了看表,又道,“亚联盟晚上十点,陈大校睡得没这么早吧。”
章决一声不吭地再拨了一次。这回只等了很少的时间,电话就接通了,但接电话的温和男声,章决从没有听到过。
“您好,陈先生现在正在去开紧急会议的——”
不过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了,那人身边似乎有人问了句话,他便回答道:“来电人是——章决。”
那人突然噤声了,听筒里有些杂音,好像在换人接听,又过了几秒,陈泊桥的声音传过来:“刚才有点事,手机让秘书拿着。”
“这么晚开紧急会议吗?”章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