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决和他对视几秒钟,才“嗯”了一声。陈泊桥便握住了章决放在被子上的手,哄骗似地说:“忘了的意思就是不疼。”
陈泊桥手掌很热,比章决粗糙一些,他握着章决的手,就没有再松开。
章决也想坐起来,被陈泊桥按了下去。
“不是腰酸吗,”陈泊桥说,“躺着。”
章决脸热了热,腰酸是他方才受不了了才说的,说得很轻。他还以为陈泊桥没听见,因为陈泊桥并没管他腰酸不酸。
陈泊桥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着,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发呆。
章决看了一会儿,开口问了一个他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参军?”
因为上学时,陈泊桥看起来和军队毫无关联,人人都以为陈泊桥会按部就班地就读商学院,子承父业,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
陈泊桥低头看看章决,低声道:“记不清了。”
他说记不清,章决就知道他是不想说,因此没有再多问,附和道:“是过去很多年了。”
但过了一小段的时间,陈泊桥又开口了,他突然告诉章决:“我外祖父是军人。不过很早就去世了。”
陈泊桥坐直了,抬起头,看着白墙。章决只能看见他小半张侧脸,看不清表情。
他说完,停顿了很久,章决便安静等着,等到他再次开口。
“我从小陪母亲在欧洲疗养,”陈泊桥低声说,“她身体很差,不出门。每天在书房,擦外祖父的军功章,数他的功绩。所以当时我挺烦在家的,还是更喜欢在学校。”
“章决,”陈泊桥话锋突转,问,“你是几岁到罗什上学的?”
章决愣了愣,回答:“十岁,四年级考进学校的。”
陈泊桥和他jiāo握着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十岁。”陈泊桥若有所思地重复。
章决不知道陈泊桥为什么要重复他入学的年纪,就问陈泊桥:“怎么了?”
陈泊桥摇了摇头,将背往后靠。
章决感到身下的chuáng垫轻轻震了震,便见陈泊桥重新躺了下来。
暗淡的灯光使陈泊桥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深刻,他偏过脸,看着章决,他的嘴唇稍有些薄,唇角微微勾着,眼睛很亮,眼神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