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会喜欢他们的方案。”裴述迟疑地说。
陈泊桥并不意外:“你说吧。”
“新独立国政要的儿子,带着一队最高级别的雇佣兵,带你越过边境偷渡密道来泰独立国,这中间的所有人物和环节,只要有丝毫泄露,就会成为你叛国的证据、无法洗去的污点,不论你怎么辩解,”裴述道,“对你来说,整场营救,都是你的定时炸弹。这点你必须承认。”
听到这里,陈泊桥大概已经了解了方案的内容。
不仅是不体面,甚至有些无耻了,不过他没有打断裴述。
“但如果将营救变为劫持呢?”裴述缓缓道。
“章决要你给他开一把基因锁,就像你说的,他的身体必定有什么缺陷,如果我们让这成为他的目的呢?
“假设章决需要那支药剂,需要打开原型机的基因锁,而陈董事长只有你一个后代,你又被亚联盟判了死刑,为了获取药剂,章决劫持了你。这很合乎逻辑。
“另外,章决的父亲作为新独立国的政要,也部分参与了这场劫持,反而洗去了你叛国的嫌疑,若你私通北美,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
“裴述,”陈泊桥打断了他,“行了。”
裴述停了下来。
陈泊桥将纱窗拉开了一些,看远方港口来往的船只,与岸上排列整齐的、像积木块似的集装箱,而电话那头,裴述正压抑地呼吸着。
来泰独立国的路上,章决对陈泊桥说“你是英雄”。
陈泊桥没有回应。
刚从罗什公学毕业,不顾父亲的激烈反对进亚联盟军校就读的陈泊桥想做英雄;第一次执行任务的陈泊桥想做英雄;在伏击中中弹的二十岁的、接受副总理表彰的陈泊桥以为自己会成为英雄。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远到陈泊桥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天真正直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别人。
当然,即便不是英雄,陈泊桥也不至于懦弱无能至此。
过了一会儿,裴述先退一步,哂然道:“我说过了,你不会喜欢。”又不放弃地苦口婆心地劝说:“可这是最优方案。章决自作多情搞出这么个大麻烦,承担责任是不应该吗。”
“裴述,”陈泊桥说,“是挺麻烦的,但我没这么肮脏。”
或许是陈泊桥的态度过于坚决,裴述变得不再平静:“不肮脏你把他的药搞没了。”
陈泊桥不说话了。
全世界或许只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