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滴滴咕咕地念叨:“我跟凡娜一块出门的,你们还用担心么,她一只手都能打遍全城……”
房间里的灯光较为昏暗,因为太过强烈的光照会刺激到母亲的眼睛——母亲在十一年前的工厂泄露事故中被化学烟雾所伤,眼睛的情况一直不好。
海蒂适应了一下屋里昏暗的光线,才看到母亲正靠坐在床头,那是一位很和蔼的老太太,穿着软和的睡衣,正借着手感编织一种普兰德城邦特有的绳结工艺品,她在昏暗灯光的阴影中抬头看了海蒂一眼,语气中有些无奈:“你就整天跟凡娜混在一块吧,迟早你也跟她一样嫁不出去,我可是知道的,她其实每周末都偷偷往婚姻帮助中心跑,然后挑一个人揍一顿,教堂天天收到投诉……”
海蒂脸上表情顿时有点微妙:“这……您别这么说……凡娜如今已经是审判官了……”
“审判官怎么样,那也是在咱们家吃了好几年午饭的——她那个叔叔当了执政官之后满脑子就只有城邦,”老太太叨叨咕咕,手里的动作仍旧飞快,“要我说,那孩子就是因为她叔叔的教育出了问题,脑子格外的一根筋,洗礼上还非要立什么誓言,立就立吧,还直接三大誓言一起上的,人正常的修女都是挑一条就行,她非要三个一起立来证明自己的虔诚,结果把自己卡的到现在都嫁不出去……”
听着母亲这絮絮叨叨的念叨,海蒂只能满脸尴尬地陪着笑,好不容易等来老太太念叨到一半喘口气的机会,她才抽出空来看着母亲手中的工艺品转移话题:“您已经快编完了?”
“编了拆,拆了编,现在总算有点满意了,”母亲笑了起来,在昏暗中向海蒂展示着那一条彷佛绚烂绶带般的丝绦――细的丝绳用特殊的手法编织起来,上面留有结构复杂的镂空,并缀着漂亮的石子和彩珠,这是普兰德城邦特有的一种工艺品,手法复杂且耗时颇长,被认为具有祝福、除邪的功效,“也不知道完工的时候你能不能找到一个好小伙子……”
海蒂看了那已经快完工的绳结绶带一眼,小心翼翼地提建议:“那要不……您再拆一次,兴许就来得及……”
“你就气着我吧!”
海蒂赶紧陪着笑,转身就出了房间。
母亲念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海蒂随手关上了房门,随后蹑手蹑脚地迈步准备前往厨房,但刚要走,便看到自己的父亲正站在走廊上。
气质儒雅、头发花白稀疏的莫里斯有点无奈地看着鬼鬼祟祟的女儿:“我早听到你回家的动静了……又惹你母亲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