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所有人照旧分散在各处,静静等待天黑。锦衣卫们的罩甲下都别了细竹筒,竹筒里装满火药,每个人随身携带十来个,到了万不得已的当口就点燃,誓死也要保护长公主逃出去。
然而事情总是那么凑巧,掌灯时分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小太监气喘吁吁进门来,捏着公鸭嗓说:“各位大人,殿下见红啦,今儿怕走不了了。”
孩子确实又没了,那时婉婉穿戴齐全,只等外头人来传话。谁知坐着坐着,小腹开始坠痛,又等了两刻钟,仿佛泄洪似的,身下的垫子竟湿了。她不知什么缘故,下意识拿手抹,举到灯下看,掌心里一片殷红。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她喃喃说完了,到底没保住,产下了个死胎。
孩子可怜,比上回的还小,因此婉婉倒没吃太大的苦头。不过心碎了,再也拾掇不起来了。她们卷着绫子出去,她把头偏向了另一边,满脑子胡思乱想。大邺朝廷没有一个衙门顶用,唯独钦天监最对得起头上那顶乌纱帽。算得多准啊,六亲缘浅……她慢慢耷拉下眼皮,扭曲地牵了牵唇角。也好,干净了,一身轻松。上回痛不可遏,这回居然感觉庆幸。横竖她的人生无望,留下孩子将来走她的老路,一生吃不完的苦,何必呢。
八月十五没走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些禁卫不愧是南苑王亲军,他们虽也过节,人却更多了,换做两班替换,房前屋后不停巡视,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婉婉叫金石和余栖遐来,谢谢他们的赤诚,最后说:“我想了挺多,如果大邺灭亡是天数,那也只有认命。南苑王总会回来见我的,到时候你们就散了,别再为谁拼命,好好活下去。那三百名厂卫的阴灵我已然无法面对,再搭上你们,我更加不得活了。”
她不同意走,似乎也没了反抗的决心,既然她想通了,他们全听她的,“臣等只有一句话,殿下战则臣战,殿下和则臣和。”
她迟钝地笑,“是‘殿下降则臣降’。”转头问余栖遐,“南苑王攻到哪里了?”
余栖遐踯躅了下方道:“已经过了良乡,正往房山进发。”
她的笑容里参杂了苦涩,像外面寒冷阴沉的天气,“这么快……一路过关斩将,了得、了得!”
不知是褒还是贬,谁也参不透她话里的玄机。过了很久才见她舒了口气,翻着黄历说:“要过年了,好在公主府虽被圈起来,饮食上尚不亏待。好好筹备,大伙儿过个安稳年吧。外头越是天翻地覆,咱们这儿越是太平……别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