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芬察觉了,轻声问:“你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我虽不能替你做什么,说出来却可以替你排解排解。”
云畔知道瞒不过她,便拉了她在廊庑边的石凳上坐下,低头道:“前几日,陈国公的嫡长子夭折了,家下太夫人催促着生孩子,话里话外,好像有给魏国公纳妾的意思。”
梅芬听了大皱其眉,“这也太性急了,你们成婚才一个多月,哪有这么快就往房里填人的道理。”
云畔勉强扯了下嘴角,“总是因为李家子嗣单薄,太夫人未雨绸缪,想着多置办几房妾室,好替魏国公开枝散叶。”
梅芬有时候真是觉得,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婆难缠得很,仿佛自己不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便问云畔:“你心里怎么想?”
云畔的唇角微微往下捺了捺,“阿姐,我有时候也恨自己不争气来着,出阁之前想好了,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日子,守好自己的本心就成了,不管人家怎么样。可是在一块儿时候长了,我就生出独占的心来,不愿意把丈夫分给别人了。我这样,是不是不好?是不是不知礼,不为他的前程考虑?要是我不管不顾把人霸占着,是不是就成了那些人口中的妒妇,走到哪里都要被人说闲话?”
梅芬是头一回见她这么彷徨,以往的云畔总是那个最清醒,知道自己每一步应该怎么迈的人。现在看着这样的她,自己也跟着伤感起来,可见每一个用心过日子的女人,早晚都会遇到这样的难题。
“你心里的话,有没有和魏公爷说过?他又是什么想头?”梅芬道,“与其自己一个人难过,倒不如听听他的看法。”
云畔有些委屈的样子,“我不敢……不敢让他看到这么不明事理的我,我怕自己使了性子,会让他失望,最后连他的尊重都弄丢了。”
梅芬讶然,“你如今怎么变得这样畏首畏尾?”
可说完了,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设身处地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
她父母的婚姻,原本就是最坏的例子,她一直害怕自己走上母亲的老路,什么都能舍弃,唯独尊严不能舍弃。一段感情中,撒泼打滚是最难看的做法,最后脸面都丧尽了,也挽留不住那个人的心。她担心自己不小心变成那样的人,越是担心,越是战战兢兢。
梅芬咬着唇想了半晌,最后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与他好好谈一谈,不去说你自己的想法,单听他的。他要是没有纳妾的意思,你就不用庸人自扰了,万一他要是有那意思……”她惨然看了看她,“就认命吧,你也嫁了个庸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