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也跟着结束了泡脚的流程。
结婚的拔步床在家里?,霜露院的是他少?年时的架子床,帐幔也是从前的款式,松柏傲雪,少?年气十足。
谢玄英睡了往日的帐子,不免回忆起从前。
那时候,他在外头总是有人逢迎,可到家里?却冷冷清清,丫鬟们再?贴心,毕竟也只是下人。
侯府富贵锦绣,却总让他觉得没滋没味。
可今时今日,还是这样的屋子,这样的陈设,身边多了个?人,黯淡的场景便陡然活色生香,充满了融融暖意。
“怎么了?”
程丹若拍松棉花枕头,垫到脑后?,“刚在父亲那儿你话就少?。”
帐子细细掖在被褥下,隔绝出一方私密的小天地。他拉高被子裹住她?,自?己则靠在软枕上,放轻声音:“没什么事,就是有些……”
“有些担心陛下?”
她?接话。
他微微颔首:“你觉得陛下能不能熬过这回。”
“难。”
程丹若蹙眉道,“我没问过太医,可大过年的,如果不是生了重病,怎么也不至于找这晦气。”
谢玄英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却还是抱着希望,没想到答案依旧不如人意:“陛下的年纪也不算大……”
这话说着,他自?己都觉无力?。是啊,陛下春秋不高,可两年前在密云山里?,御医开的药方非同寻常,多少?露出些许端倪。
陛下或许真的不行了。
一念及此,谢玄英就觉得难以呼吸。
回忆滚滚而来。
他记事早,还记得头一回见到帝王的情形。那是在乾阳宫,年轻的帝王立在窗边,含笑道:“世恩,这是你家老三?好俊秀的孩子,叫姑父。”
彼时,谢玄英还有些懵懂,不知道何谓帝王,老老实实地叫了:“姑父。”
“好孩子。”
帝王解下腰间的玉佩,“拿去?玩。”
他没有见过这么白的羊脂玉,接过来放在太阳底下看,还很欣喜地说:“不会?化?的雪。”
帝王大乐。
此后?,他进宫的次数变得更多了。
面对外人的时候,帝王比父亲更威严,可面对他的时候,却比父亲更慈和。他曾经失落过父亲对二哥的看重,但有了这样一个?姑父,他心里?就好过多了。
半个?父亲,半个?姑父,拼起来就和二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