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奶崽子立即摊开肚皮,一副任君蹂躏的姿态。“他为了在朝堂制造最好的效果,绝无可能一上来就露底,定会循序渐进,将最严重的事情放在最后讲。如此铺垫,才能最大程度诱发天子的怒意。”
不过,先提贪墨搬权之罪,真的好么?
那些书信证据都让蝉奴替换了呀。
姜晏伪造的假证据当然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内容,但如果天子有心情仔细堪别呢?
那就会认为宿成玉诬告。
如此一来,宿成玉不就失去谈论恶钱案的机会了么?
“要是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姜晏笑嘻嘻地,“可惜我对上他,运气一直不太好,所以必须按照最坏的情况做打算。”
***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
面对天子的提问,宿成玉语气冷静:“不,不止如此。”
正如棋局下到最后才能将军,真正能扳倒太子的大罪,他要放到后头讲。
“搬权贪墨,假造账目,倾轧士族……这些事并未动摇国之根本。真正动摇国本的是恶钱——”
“挪用国库钱粮,如何不算动摇根基?”
很突兀地,从旁传来清朗高亢的声音,几乎完全掩盖了宿成玉最后的言语。宿成玉瞳孔骤然收缩,扭头望去,便见季桓不紧不慢走出行列。
明明此处是最为肃穆庄严的朝堂,乌发含笑的青年却仿若闲庭信步。朝宿成玉看过来的眼神,有着虚伪的包容。
……仿佛看待一个不懂事的友人。
下一刻,季桓端正颜色,对着天子痛心疾首道:“决曹如此胆气,臣甚为敬佩!此情此景,臣又怎能装聋作哑,明哲保身,容忍国之蠹虫混在这满朝贤良之中!”
其声饱满坚定,感情充沛,震得众人愣怔。
宿成玉头皮炸了起来。
不对。
不对。
不能让季桓说下去!
“等……”
阻拦的话语尚未成型,前方的青年长跪在地,大声道:“臣弹劾水衡都尉黄宸,借职权之便施压少府,暗中接管阴山郡城池修缮要务,且利用俞县金乌塔重修工项,大肆揽财中饱私囊!陛下您先前亲自批复的钱款,经黄宸之手,层层盘剥,至俞县不过二三!”
站在行列中的黄宸惊呆了。
须臾,他反应过来,嘴唇直抖:“竖子安敢污蔑!”
说着便也跪了下去,急切恳求天子明察,“陛下,臣怎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