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容太太忙叫容实,“送亲家姑娘们回府,路上警醒着点儿。”临要走了嘱托颂银,“明儿咱们迎柩,还要烦劳二姑娘。夜这么深了,叫姑娘们熬了大半宿,回去合不了两个时辰的眼就又得操持,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颂银欠身道:“太太别这么说,我们自己姐姐的事儿,哪有撂手不管的道理。太太且留步吧,我们去了。”
一大帮的人送她们出门,礼数极其周到。容家备了两顶轿子,让玉愿意和颂银挤在一块儿,说这么的暖和,颂银只得往边上让让,容她坐进来。她来自然是有话说,迫不及待掀帘子往外看,压着声指点:“瞧见没有?美人儿!”
颂银捂她的嘴,“叫人听见!”
“听见怎么了,夸他呢!”
“一个爷们儿愿意叫你夸他漂亮?”颂银恨不能把她的嘴缝起来,对她拜了拜说,“快消停点儿吧,这就要到家了,啊。”
让玉不服,“那你说他和姐夫长得像不像?大姐姐喜欢那种英武的男人,能挽弓射箭,一拳打死一头熊瞎子的。这种少爷秧子……姐夫真长得那样,大姐姐怕是不高兴……”
其实哪儿能呢!侍卫处没有娇贵的小爷,给皇上当差陪阿哥们摔打,木兰围场上角逐巴图鲁,少爷秧子能留下当一等侍卫?
颂银心里琢磨,闲在地阖着眼,也没回话。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发现轿子不大对劲,怎么好像就地转起圈来了?因着打转有惯性,人猛地歪向一边,几乎贴在轿围子上,不消一会儿就晕头转向了。
“这是怎么了?”她醒了大半,挣扎着掀帘往外看,发现轿子到了安定门大街上,可是不往前走,在宽绰的街面上旋起磨来。前面就是容实,只见他信马由缰,走得像模像样,颂银忍不住喊了声容二爷,“怎么不往前走?老打转干什么呀?”
他回头看了眼,开道的长随挑着灯笼,照亮他俊秀的面孔,他古怪地扯了下嘴角,“这不是正往前走呢么。”
让玉惊恐万状,“他睁眼说瞎话,还是遇着鬼打墙了?”
颂银心里明白,这血祖宗刚才那席话被人听见了,人家下手作弄呢!他们在外,容实也好,轿夫也好,心里有数。她们装在轿子里头,跟填了炉膛的山芋似的,怎么翻滚全由人了。
这么下去不行,非给转吐了不可。她说停轿,“这里离补儿胡同不远,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不敢劳烦二爷。”
容实皮笑肉不笑的,,一双眼睛晶亮,“那不行,我奉命送妹妹们回府,没到台阶下就算我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