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今天很早就来学校了,他迫切想要逃离那个让他窒息的家,一秒都不愿多待。
昨夜,他枯坐在房间里一夜未睡,父亲坐最早一班航班出发前往釜山参加存储芯片二期项目的竣工仪式,父亲疯狂虐打他时只会捂着嘴哭泣的母亲今早却早早敲响他的房门,端着水和药站在门外,蹙着眉一脸心疼地看着他,想要给他涂药。
他最厌恶母亲这副模样,为什么总是在他被父亲虐打完之后,才哭哭啼啼地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是想让他理解她无能为力的立场吗?
可他理解不了,都说母亲可以豁出命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可他的母亲是这世上最自私,最懦弱的人,她从未有过一次张开双臂,坚定地挡在他身前,保护过他。
他透过母亲脆弱可怜的表情,甚至隐隐约约看到了另一个人,徐善,她和母亲一样,像剔透的琉璃一般脆弱易碎,可却有着这世上最恶毒冷漠的心肠。
上高三以来他从未赢过徐善一次,每次都被她压一头,狠狠踩在脚下,父亲对待他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暴躁,一开始还只是冷暴力,可能是一周不同他说话,或者是冻结他的附属卡,后来就逐渐演变成了拳打脚踢,咒骂他是个没用的东西,视他为耻辱,而每次他挨打时,母亲只会站在父亲身后,捂着嘴哭。
比起父亲,姜承更厌恶她。
他不愿同母亲独处,也不愿看到母亲那副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背着书包,甚至没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出了门。
他知道母亲肯定会因为他的冷漠而感到痛苦,可明明她也漠视了他的痛苦。
坐在座位上的姜承浑身没有一处不痛,比以往每次被父亲虐打过的滋味都要痛,胳膊,后背,身上到处都是可怖的青紫。
他眉眼很好看,清爽利落,可却被阴沉的神情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这一切都是拜徐善所赐,这个贱人!
要不是她故意把成绩单夹在文件夹里,父亲怎么可能识破,都是因为她!
姜承眉眼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郑裕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他早上去打网球了,没穿德亚高的制服,穿了件蓝白条纹的运动polo,黑色短裤,也没背书包,手里拎着个网球拍,慢吞吞走进来,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泛起运动过后的红潮,额边碎发被汗水濡湿,矜贵眉眼间藏着的那股躁动感愈发外露。
郑裕瞥见姜承,勾唇走到他座位旁,拿着沉甸甸的网球拍在他桌边轻敲两下:“怎么样?考了二等拿到什么奖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