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害怕听到女孩这种声音,他刚蹲下来,还没哄上两句,就被塞了个雪球到他衣领中。
“你,装的?”
“这叫兵不厌诈嘛。”
不知许多许多年以后,留侯张良是否会记得这一个词——兵不厌诈?
许栀正要把年纪小当个挡箭牌,说自己闹着玩儿,不过张良却没有生气,盯了一会儿她,也像她那样笑了起来。
就她想要起身的时候,脚腕却蓦地传来一阵痛。
许栀一下就懵了,脚崴了。
她心里腹诽,这,这是个什么走向?
——我许栀就算是爬,也要维护大秦公主的人设。
可雪越下得大了。
她早前也为了保密,把侍女们都遣到了很远的地方。
飞霰似花,如梦似幻。
许栀被张良背在背上的时候,时间忽然就静默了,冬风也仿佛没有吹了。
只有雪花在飞扬。
她以为她是被谁背了起来?
是张良啊。
许栀哀愁地想,如果这一切都按照历史的轨迹行走,张良手上会沾上秦国的血,可他也曾在城楼上去拉她,他也曾背起过一个秦国的小公主。
只是出于人性最善良的触动。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冬天太冷了,她感受到了他的温度。
她鬼使神差地朝张良耳边问了句:“你恨秦国,是永远也无法原谅的,那种恨吗?”
回应她的是和韩非差不多的答案。
“韩,是我的国。”
许栀感到身体里升起了一种很混乱的气息,深切地束缚了她的思维。
这种叫无力与窒息的感受,令她不禁落下了眼泪。
她知道这是必要,知道这是正确,但她不能否认灭国的实际存在。
人们记得的是留侯张良,是谋圣。化为乌有的是那个韩国韩相府的小公子张良,他的年少与过去又有谁记得呢?
“对不起。”
许栀的眼泪滴到他后颈的皮肤上。
张良一怔,他本以为是雪,他兀自笑笑,“怕了你了。不知道小公主下一句还能说出什么可怕的话。”
又听他说:
“不过现如今,我不打算杀你了。”
与此同时,
下雪天的冷也传到了牢狱。
阴暗潮湿的牢狱的墙壁上支张着如魔爪般的裂纹。
狱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