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里下来,张鹏低声劝慰薛冰道:“书记你别生气,也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
薛冰一愣,截口问道:“这点小事?这是小事?”
张鹏点头道:“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富含煤炭资源,老百姓们当然只能吃煤了,偷偷采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全国各地哪里不是这样?只是之前那伙人倒霉,碰上了透水事故。所以书记你不用太往心里去,该批评批评,该监管监管,确保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故就得了,不用生气。”
薛冰点了点头,道:“话是那么说,但有领导干部参与进去,我能不生气吗?”
张鹏道:“贾新华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为自己推卸责任罢了,未必是真的。你想想,镇领导都是科级干部了,艰苦打拼了多少年才熬到这个位置上,谁不珍惜啊?”
秦阳听他始终都在淡化盗采煤炭与镇领导参与的影响,既奇怪又不满,忍不住插口道:“但还有一句古话,‘千里做官只为财’!很多人拼死拼活的往上爬,就是为了搂钱。要是这样的人当了上阳镇的领导,能借着镇里的煤炭资源捞取油水,张县长你猜他会拒绝么?”
张鹏不悦的斜他一眼,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不信任我们这些中层干部啊,还是不信任县委组织部考察选拔干部的水准啊,抑或是怀疑我们这些县委常委的眼光啊?”
秦阳淡淡一笑,道:“我都不信任,或者说我都怀疑!”
张鹏很是恼火,果断将火烧到了薛冰头上:“书记,你听见了没,他连组织部和咱们这些常委都怀疑,而且还敢当面说出来,他可真是越来越张狂了。”
薛冰见他跟自己玩挑拨离间这种幼稚伎俩,心里很是鄙夷,也不理他,只是琢磨如何展开对上阳镇领导们的调查。
张鹏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等于是自讨了个没趣,有些尴尬,暗哼一声,举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秦阳朝着他身后嘲讽道:“连冀贤明那样的人都能当上镇长,张县长你说我有什么不能怀疑的?”
张鹏听他提到小舅子,心头打了个突儿,却也没敢揪着他这话不放,因为现阶段最要紧的是把冀贤明撇得远远的、藏得深深的,不让薛冰和秦阳怀疑到他头上,所以眼下能忍就忍了吧,以后再找机会打压这小子。
上车后,秦阳对薛冰说道:“你发现没,张鹏最开始不想让你来上阳镇调研,等来了以后,又极力淡化整件事的影响,这可不像是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应该干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