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酒,得花费十颗雪花钱,还不一定能喝到,因为酒铺每天只卖一壶,卖了后,谁都喝不着,客官只能明儿再来。
一时间小酒铺人满为患,只不过热闹劲过后,就不再有那众多剑修一起蹲地上喝酒、抢着买酒的光景,不过六张桌子还是能坐满人。
叠嶂虽说已经很满意店铺的收入,但是难免有些小小的失落,果然如陈平安所料,铺子名气大了后,买酒就成了天大的难事,许多酒楼酒肆宁肯违约赔钱给叠嶂,也不愿意卖出原浆酒,明摆着是要店铺断了源头,一旦几次酒客买酒无酒卖,生意就要一路走下坡路,昙花一现的喧嚣,生意难以长远。
叠嶂都看得到的近忧,那个甩手二掌柜当然只会更加清楚,但是陈平安却一直没有说什么,到了酒铺这边,要么与一些熟客聊几句,蹭点酒水喝,要么就是在街巷拐角处那边当说书先生,跟孩子们厮混在一起,叠嶂不愿事事麻烦陈平安,就只能自己寻思着破局之法。
这天深夜,陈平安与宁姚一起来到即将打烊的铺子,已经无饮酒的客人。
叠嶂取来账簿,陈平安坐在一旁,掏出一颗雪花钱,要了一壶最便宜的酒水,掌柜喝酒,也得掏钱,这是规矩。
陈平安一边喝酒,一本仔细对账。
晏琢几个也早早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喝酒,因为陈平安难得愿意请客。
陈平安跟宁姚坐一张长凳上。
晏琢一人独霸一张,董画符和陈三秋坐一起。
晏琢看着坐在那边仔细翻看账本的陈平安,再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叠嶂,忍不住问道:“叠嶂,不会觉得陈平安信不过你?”
陈平安会心一笑,也没抬头言语,只是举起酒碗,抿了口酒,就当是承认自己不地道,所以愿意自罚一口。
叠嶂没好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做买卖,不就得这么规规矩矩吗,本来就是朋友,才合伙做的买卖,难不成明算账,就不是朋友了?谁还没个纰漏,到时候算谁的错?有了错也没事没事,就好啊?就这么你没错我没错稀里糊涂的,生意黄了,跟钱过不去啊。”
晏琢委屈道:“叠嶂,你也太偏心了,凭啥跟陈平安就是朋友合伙做生意,我当年挨的打,不是白打了?”
叠嶂笑道:“我不是与你说过对不起了。”
晏琢有些幽怨,“当年听你说对不起,还挺高兴来着,这会儿总觉得你诚意不够。”
陈平安翻过一页账本,打趣道:“朋友有了新朋友,总是这么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