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受你这份腌臜气!”
秦让怕事态再扩大,抖抖索索道:“太后煞煞性罢,官家正在气头上,莫再火上浇油了。”一壁说着,一壁调过身子,哭天抹泪向今上叩头,“圣人与臣有恩,臣一向对圣人赤胆忠心,今夜是臣疏忽,被人背后一闷棍打晕了,才致圣人被劫。臣死罪,不敢求饶,听候官家发落。”
班直遵旨上前押人,两个尚宫回身恸哭起来,“太后救救婢子们……”
太后无力回天,只得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拖走。秦让作好了赴死的准备,今上却令人将他放开了。他是皇后信得过的内侍,伺候她也有阵子了,论理他的责最重,头一个就应该杀他。可是皇后身边已经没有亲近的人了,回来发现秦让也不在了,她心里必定更觉得哀凄吧!
“皇后还需你服侍,暂且留你一条命。”他转身走出去,脚下一绊,险些栽倒。站稳后推开左右,边走边道,“但凡贵妃碰过的坐卧用具都换了,皇后知道了会不高兴的……统统换了。”
他失魂落魄回到福宁宫,暂且停留福宁殿里听消息。瘫坐在矮榻上,耳边尽是嘈杂的声响,人来了又去了,每一次都满怀希望,每次都落空。
不知不觉天将亮了,汴梁城彻夜狂欢过后,在又一轮铺天盖地的炮竹声里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天气出奇地好,今年立春来得早,与初一相合,正落在岁首上。原本是个好日子,他计划要带她出皇城的,乔装成普通的夫妇,到瓦市看人杂耍,饿了在街边的瓠羹店吃炒肺。结果呢,人不知所踪,一直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他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不似上次还有些根底,这次全然不知从何处下手了。
能考虑的他全考虑到了,城中乌戎的势力自崔竹筳死后便清剿了个干净。除非是一直隐藏的,在他所知范围之外另有高人,否则不能轻易将她带出宫去。宫里已经查了个底朝天,现在轮到京城内外了。每条路上都派了禁军追赶,他不得已动用了作战的兵力,实在因为没有办法,他已经黔驴技穷了。
心里刀绞似的,再枯等下去会发疯。他站起身踱到檐下,看云翳之中旭日东升,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但是他的希望在哪里?回想大婚后的三个月,从忌惮到相爱,即便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也可以化解于无形。他还记得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一帧一帧从眼前滑过,那么美好。可是现在她人在哪里?安不安全?
他不知自己从何时起变得那么脆弱了,遇见她之前他的世界是单一的,喜怒哀乐很少,因为没有动情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