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着鬏发,手里提着橘灯,看见有客来,大睁着两眼仔细打量他们。
秾华见他们可爱,从袖里掏出两个游戏用的金棋子,悄悄分给他们。那妇人见状连连让孩子道谢,复引进屋里来,男人盛好了热汤热饭放在他们面前,笑道;“没什么好的款待两位,将就用些吧!”
崔竹筳同他们客套往来,秾华转头四下看,家里不过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摆设也极简单。墙头未经粉刷,一块一块的青砖裸露在外,看上去灰蒙蒙的。
家主好客,殷勤请他们吃喝,随口问起,“两位是从何处来?怎么走在年里呢?”
崔竹筳道:“原本是去汴京投靠亲友的,不想人不在,扑了个空,只得回老家去。”
主妇啧啧摇头,“天寒地冻,找不见人最是烦心。”一面舀了野菜汤送到秾华手里,“别客气,尝尝我们的汤。波棱和松蕈在我们这里是年菜,家家户户要预备,外面可找不到。”
秾华低头看,碧清的汤面上飘着几朵油花,呷了口,清香溢满齿颊。她赞了声好,“多谢阿嫂款待,阿嫂的手艺真好。”
在农户人家过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以前在建安,虽不显贵,繁文缛节很多,逢年过节的菜色也有讲究。不似村野里,有种返璞归真的味道。
如果同她在一起的是官家多好,想起来鼻子就发酸,慌忙别开了脸。如今流落在外,心里惦记皇城中的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遍寻她不得,一定急断了肝肠吧!她一路昏睡,连方向都辩认不清了,想回去,怎么回去呢?
家主的孩子在院子里笑闹,偶尔进门来看看她,她看见孩子倒很喜欢。他们折了一枝腊梅来,她摘了两朵,替他们戴在丱发上。
那妇人发笑,驱赶道:“去、去,别处玩去!人来疯,莫给他们好脸色。小娘子可有孩子?”
她摇了摇头,她和官家一直盼着,请了几次脉都说未到时候。现在分开了,但愿肚子里有一个,对她也算是个慰藉。她不敢唐突,细声打听,“阿嫂,这里离汴梁有多远?”才问完,招致崔竹筳一个凌厉的眼风。
那妇人没察觉,转头问男人,“约莫有六七十里罢?”
男人点头道:“差不多,我们赶集都去仙都郡城,汴京太远了,一日回不来。”
崔竹筳怕她询问太多漏了底,拱手对家主婆道:“还要劳烦阿嫂准备一间卧房,今日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有些乏累了。”
那妇人忙道好,“后间正好有空房,本来是预备给我兄弟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