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四爪,立在那里,伟岸如山。
他似乎并不指着听她的客套话,事儿办完了,迈过抬杆进轿门,定宜虽迟疑,还是蹭过去唤声王爷,就地打了个千儿,“今天多亏了王爷,小的才保住一条命。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以后王爷有吩咐,小的肝脑涂地,报答王爷救命之恩。”
她说了一堆,奇怪醇亲王像没听见似的,坐定了,表情也没什么大变化。竹篾编成的围子透风,夏天代步清凉,窗口的小帘子被风吹得飘起来,有零星的光落在他脸上身上,宝相庄严,叫人挪不开眼。
王爷就是王爷,派头大是天生的,救了你不表示愿意搭理你。她讨了个没趣,轿子上肩了,只好讪讪退到一旁,倒是边上一位近身长随应了她一句,“王爷知道了,往后办事留神,救得了你一回,救不了第二回。”
她一迭声道是,把腰弓得虾子似的,“恭送王爷。”
亲兵在黄土道上走出一片扬尘,脚步隆隆去远了,她这才直起身来。视线追随,唯见轿顶天青的燕飞翩翩,这样充满血腥的地界儿凭空冒出一股清流,难得,但也格格不入。
她劫后余生,把衙门里其他人吓傻了,一个个远观不敢靠近。等那些亲王和侍卫们拐了弯才围上来,缩脖儿吐舌头说:“你小子命真够大的,回去告诉你师父一声儿,今晚上下碗面吃,捡了条命,多活几十年。”
她长出一口气,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抹着脸上汗嘀咕:“可把我给吓懵了……”说着人就瘫下来了。
大伙儿“哟”地一声,敢情天热又受了惊,两下里夹攻中暑了。七手八脚把人抬进鹤年堂,搁在藤榻上,绞凉帕子擦脸、给她扇风,伙计兑好了醋茶灌她,折腾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还惦记刑场上,挣扎着朝外头指,“我活儿还没干完呐!”
几个人忙按住她,“早办利索了,躺着别动,刚还阳还不容人喘口气?那么点子活儿,三两下就收拾完了,拖到这会儿招虫,鹤年堂甭做买卖了。”
她松懈下来,重又躺回去,两眼直勾勾盯着房顶。刚才那通好折腾,以前的事儿像灶房发大水,什么甜的酸的都涌了出来。因为经历过,觉得活着真不容易,这是遇见了好心人,要是那位十二王爷站干岸,她这会儿应该下去找她爹妈了。其实她也看得开,死的当口难受,过去了就松快了。认真说,死了倒好了,强似现在不男不女的活着。要不是那些常混在一起的人知道她不爱刮痧,在她迷糊的时候给她把衣裳剥了,那这口饭就吃到头了。
大伙儿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