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县。炊烟缓缓从各院内升起,又缓缓消散在半空之中。有人开始出门,寂静的道路变得热闹起来。男人出了门,他扛着大竹篓,弯着腰,用力抚摸着凹陷的腹部,他转过头,看向了屋内。两个半大孩子躺在席上,一个妇人忧心忡忡的坐在他们的身边,她瘦的吓人,包着头巾,用简陋的布帛包裹着身子,脸上都找不出半点肉,皮囊贴着骨头,她背靠着墙,用手里沾水的布帛轻轻擦拭着孩子的脸,孩子浑身通红,时不时发出古怪的声音,妇人抬起头来,看向男人的眼神呆滞而绝望。男人打量着自己的院落。空空荡荡,破烂不堪的院落。地面坑坑洼洼,甚至连根杂草都找不见。男人回了头,握紧了自己的竹篓把手,大步离开了自己的家。走出了片刻,从后方传出了妇人的抽泣声,男人只是皱了皱眉,只当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路来到了城门口,城门两旁坐着两批上吏,他们彼此对峙,百姓们还是更愿意从新来的这些人身边经过。男人听说,这新来的是县吏,对人的态度较好,不怎么欺负人。对方查看了“证件”,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野外采药?”“是的”“野外多贼寇,当心些。”“多谢上吏”那人记录下,便让男人出了城。男人扛着竹篓一路前进,黎阳城外,跟成安不同,没有什么密林,也没有太多的高坡,这里几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站上城墙,就能城池四周的远景都看得清清楚楚。两旁的耕地甚是肥沃,只是,那上头所耕作的人,却是疲惫不堪。那些人便如一具具的骷髅,麻木的挥动着手里的锄头,便是有人从身边走过,都毫无反应。男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高大的柳树下,这棵柳树不知已有多少年份,树干极为粗壮,便是再来个男人,只怕双手也围不住,树虽然高大,可从中裂开了一道缝,浑身漆黑,似是要死掉了。男人将竹篓放在了大柳树的身边,扯开了苫布,从里取出了一把斧头,他看了看周围,便坐在了树荫下。只是走了这么点路,他却显得格外疲惫,整个人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水。四周寂静,却并非无声,男人总是能听到似有似无的嘈杂声,还有什么沙沙作响,可周围分明又没有什么树林,地面上的小虫成群结队,正搬着食物,费力的往洞穴里塞去,小蚁连拖带拽,使尽了全部办法,又有几只蚁前来帮忙,他们方才成功。男人看的入神,忽笑了笑。远处有马蹄声传来,男人赶忙站起身来,慌乱的走到路边,一架马车正朝着城池行驶而去。马车前有几個大和尚持刀带路,此刻正破口大骂,骂的难听,看到忽有人钻出来,几个和尚也是一愣。他们打量着面前这男人,“做什么的?”“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