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老者是她祖父,坐在他下手的年轻公子,身穿黑色缂丝云纹的大氅,翻出来的一层白?色皮毛光洁油滑,一丝杂色也无,乃最好的上品狐皮。
王咏絮心?里蓦地窜出火气。
又是你!
她攥紧手指,气得发抖。
“絮娘?”
程丹若无意间瞧见她的异常,不由?关切,“你还好吗?”
王咏絮委屈死了:“为何每次都这样?!”
不是犯病就?好。程丹若略微放心?,又不解:“什么每次?”
王咏絮死死抿住嘴角。
只?要审美?不扭曲,没人不爱谢郎,但?喜爱也有前提——没犯着自己。而她已经不止一次,因为谢玄英受委屈了。
十岁那年,她为诗会准备了一首极好的诗,打?算一鸣惊人,然后大美?人来了,大家都在看美?人,哪怕夺得魁首,大家也不讨论她的诗,就?讨论美?人。
烧毁的大量诗稿,夜不能寐的推敲……呕心?沥血的作品,比不过谢郎美?貌。
王咏絮学不到?脏话,不然真的有很多脏话要讲。
此后数年,类似的事情总是不断上演。大家毕竟同属大夏的权贵社交圈,总有几次碰见。
但?凡谢玄英出现,女?眷的话题就?会是他。
永远是他!
就?凭一张脸!
“我真不明?白?,为何祖父今天又请他?”
王咏絮憋不住,低声抱怨,“明?明?今天是我们王家的赏梅会,不是他靖海侯府的。”
程丹若顿时莞尔。
“我倒是觉得,大宗伯是个?妙人呢。”
她说。
王咏絮:“何意?”
“世间的良辰美?景,其实不易得。”
程丹若望向湖心?亭,道?,“谢郎之美?,就?好像雪中红梅,舟上晚霞,月下芙蓉,都是偶然邂逅才能看见的东西。”
王咏絮微怔。
“花会凋谢,美?人会老,彩云易散,琉璃总碎。”
她道?,“谢玄英最好的年纪就?是当下。他还没有娶妻生子,没有变成?庸碌世俗的普通男人,是空中纷扬落下的雪,还没有沾到?泥泞——这样的时刻是很短暂的,看一眼少一眼。”
不知?为何,这话说得王咏絮有点脸红。
她清清嗓子,冷静下来:“姐姐的论调倒是新鲜。”
程丹若:“他确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