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从寄人篱下的孤女走到国夫人,从县城战场走回京城的女人。
妇人卑弱,直到她握有权力。
他们交换了?个眼神。
程丹若平静地转动视线,从杨首辅身上划开,等量地均分到其他人身上。
曹次辅的表情也?颇为不善,薛尚书没?反应,靖海侯眼中精光闪烁,段春熙朝她微微笑了?笑,昌平侯拧起眉头,相当费解。
地位在这一刻被颠倒了?。
天平的那边,是六个男人,天边的这边,独她一人。
她又去看太监们。
石太监面如土色,满太监却朝她微微点头。
她恍然。
是满太监推了?一把。他是乾阳宫管事,新君一旦登基,他就会接替石太监,成为新君身边最亲近的人,但若石太监还掌握着司礼监的大?权,他就不可?能出头。
所以,他要扳倒石太监,同时也?要阻止李太监上位。
唯一的办法就是引入别?的力量,暂时拿走司礼监的大?权,为自?己?争取时间。
皇帝已有让程丹若辅佐之意,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箭双雕?
既示好了?程丹若、谢玄英乃至靖海侯,又能掐死石太监和李太监上位的通道。
程丹若全?明?白?了?。
她没?有错失这人生中最大?的机遇,伏首谢恩:“臣谨遵圣喻。”
皇帝呼出口?气,疲倦地合拢眼皮。
他好像还有一些事没?有说完,可?已经很累很累了?,想?歇口?气再说。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眼皮一下坠,就无可?阻止地闭合。
于是,只能强行中止休息的冲动,最后吩咐道:“大?伴。”
石太监“噗通”跪倒,在外?头威风赫赫,哪怕杨首辅见了?都要小心的大?珰,此时脸色惨白?,仿佛丧家?之犬:“奴婢、奴婢在……”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你陪了?朕一辈子。”
皇帝看向这个从小陪伴自?己?的奴婢。他已经不记得石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了?,可?能是五岁,可?能更早一点儿。
记忆的最初,就有这个忠心的奴才?作伴,他要什么,一声令下,这奴才?就会给他找来,什么蝈蝈鸟笼、笔洗砚台,他要的,没?想?到的,都会出现在身边。
因为这份用心,虽然他才?具平庸,也?贪权爱财,皇帝却从没?有想?过撤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