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床不太好,还有股气味。半夜时分,她短暂惊醒过一次,侧耳听半天,确定是窗户有点问题,风吹进来的响动,这?才又迷糊睡去。
次日?,继续出发。
程丹若发现,他?们?并不是马上就开始换装,今天先卸了甲胄,只做护卫打扮。离开固节马驿的时候,又多出两个机灵的小厮,等到过了汾水马驿,太监们?开始贴上假胡子,像是中年管事?。
但虽说是扮作兄弟,谢玄英却不曾坐车,一直骑马同行。
直到这?日?,刚进山东地界,下雨了。
雨不大?,丝丝缕缕的,就是烦人?。
李伯武犹豫了下,劝道:“公子进马车避避。”
“哪就这?么娇气了。”
谢玄英正想拒绝,忽而瞥见郑百户的油衣有一部分颜色变深,显然有雨水洇进去了。
时下的油衣皆是以绢丝为料,涂抹桐油制成,价格不菲。这?件衣服的油面破损才会潮湿,怕是已经?有些年头的旧物?。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队伍停下,同时轻轻拉动缰绳,胯下的骏马便轻快地放慢脚步。
“谢郎?”
众人?又唤回平日?的称呼。
谢玄英下马。
其他?人?不解其意,也纷纷下马。
只见谢玄英解开自己?身上的杭绢油衣,披到郑百户身上,但并不刻意宽慰,寻常对众人?道:“荒郊野岭,没有避雨的地方,诸位再坚持一下,遇见村庄再歇。”
郑百户略有尴尬,又有些感动,推辞道:“公子不必如此。”
“秋雨寒凉,易得风寒。”
他?道,“我们?需要尽快赶路,莫要推辞。”
郑百户道:“可公子你——”
“兄长请上车吧。”
程丹若适时揭开帘子,免去他?们?的推辞,“雨天的晚上来得早,赶夜路就不要了。”
她所言在理,谢玄英迟疑片时,点点头:“冒犯了。”
遂掀开帘子上车。
马车十分宽敞,容两人?乘坐毫无问题。
其他?人?又重新上马,继续赶路。
程丹若拿起?风炉上的茶壶,递给他?一杯热姜茶。
“多谢。”
他?接过来,一口气喝下半杯,狂风与冷雨带来的寒气消散不少,手脚也有知觉了。
程丹若撩开帘子,往外觑了眼,道:“路变难走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