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漩涡中心的林杨却好像从来不曾在意这些,他听见了也当没听见,也从来没有不准别人说,他知道众口难堵,也知道那些一叹二唏嘘的话语里其实没有多少真正对他的同情,更多的是以感叹他人命运的方式,哀悼或拔高自己的命运。
郭老头是后者。
“小羊这个娃儿,要讲起来们,其实也是个苦命的。”
“其实说起来,他算是我看到起长大的,和我亲孙子没得差别。他身上那些疤,是十多年前咯,他现在开店那个门面,以前是他爹妈的,后面遭火烧了,就没得人要了。那些子,我家这个房子都还没起起来,我儿子还在读大学。小羊才八九岁吧,有个弟,还没满三岁。”
“那天下大雨,火烧得凶,大半夜遭的火,那些子我还在屋头睡觉,也还年轻嘛,半夜听到有人喊遭火咯,就起来克外面看,没想到那个门面,外面是卷帘门嘛,里面全是一片红嘞,我记得他们外面有个后门,就想到从后面跑起克里面救人,那个时候火警也来咯嘛,消防车在外面拿水管灭火,我们要过克,人家不给,就有两个人从后门冲进去了。过了哈,小羊就遭抱出来了,人都昏死了,身上的肉都烧熟了,我都没敢克看,医院的救护车也来了嘛,我跟到先把人送上克,消防员又走里面克救他爹妈,后面我克医院了也不晓得。再回来们,听到他们讲,他爹妈估计是晓得起火了,不晓得是要跑起店里面拿东西还是咋个,反正跑到店里面克了,人都烧成碳了,他弟在他妈怀里面,也一起烧死了。”
崔裎听得沉默。
郭老头却像陷入了回忆,说起来没完。
“后头嘛,人家来调查原因,说是电线起火,又是店里面的东西干燥,烧起来快得很。不过人都死了们,也不管是哪样原因咯!原本那些子我都以为小羊要遭救不回来,没想到还救回来了。本来我讲小羊他爹妈都死了们,喊他跟我过,那个时候我供我儿子读大学,也不讲有钱,但是工地上一天一百二十块,也还算可以的,而且我儿子有出息,等他毕业了要养个小羊肯定也能养,但是小羊自己不挨我,后面就克孤儿院了嘛。”
崔裎蹙起眉:“所以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是喽嘛,”郭老头说:“他不和我一起生活,我也没得办法,就给他克了。孤儿院只养他们到十八岁,小羊高考考得好,本来要讲出克上大学,但是孤儿院哪点有钱给他交学费,我说我来拿这个钱,人家学校也找人资助,说肯定有钱给他读的,小羊又说不读了。”
崔裎觉得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