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边悬挂着路灯,照亮夜雾的晚上。
左钰只穿着出京时的单衫,被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姜元文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他身上:“子圭,什么事都没有?身体要紧,你?也想想岳母,老人家一把年纪了?……”
讲人情,左钰还?不当回事,但说到?孝道?,他却不能不低头,接了?斗篷裹上。
街边炊烟袅袅。
他环顾四周,见百姓行色匆匆,一骑土兵横穿过大路,烟尘飞扬。
“这是谁家子弟,怎这般冲撞无忌?”
左钰皱眉。
姜元文道?:“是水西安氏的弟子。”
左钰眉头皱得更紧:“如今贵州城中,还?是以宣慰使马首是瞻?”
贵州刚建省时,水东宋氏、水西安氏势大,贵阳府就和他们家后院似的,知府布政使到?了?这,就是个傀儡罢了?。
但随着改土归流的推进,朝廷的掌控力渐强,这才好些了?。
“这倒不是。”
姜元文解释道?,“程夫人建了?一所汉学,要各家土司子弟前来读书,这两天陆续都到?了?。”
左钰才听?说此事:“噢?何时的事,我在京中可?从未听?说。”
“在这儿可?不是秘密,程夫人寻良师已久,四处托人。”
姜元文是从徐若知口中得知的,而徐若知又是接了?晏鸿之的信,“西南边陲之地,又要教土司之后,难得很。”
左钰点点头,却道?:“教化之责事关重大,怎么是程夫人在做?”
“谢巡抚在思南,那里情况错综复杂,小乱频繁,极难治理。”
姜元文回答。
左钰勉勉强强:“治学是大事,不可?儿戏。”
姜元文笑笑。左钰是个古板性子,认为?女?子出嫁从夫,他的生?母虽微贱,从良后便属夫家,故不曾低看他,双方关系还?不错。
只是,两人理念不合,很多?时候聊不下去?,干脆避而不谈:“子圭兄,就是这里了?。”
他停下脚步,指向前面的牌匾,永安书院。
左钰惊讶:“为?何带我来此处?”
“子圭兄随我来就是。”
姜元文径直往里走,还?未开学,学校里冷冷清清,只有?一股新漆的味道?。
穿过上课的三间正间,再往里就是后院,没有?惯常的花草树木,倒是用竹墙一间间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