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的身边,轻轻抚摸它的脑袋。
冬夜雪虚弱地看着主人,没有任何力气回应。
“好了,没事了。”
他安慰着它,“你把它生下来了。”
小马见到陌生的生物,凑过来拱他的靴子。
谢玄英蓦地拧眉,一时间,他忽然对?这个小生命产生了微微的厌恶,不知?道自己从前为什么会期待它的来临。
但冬夜雪忽然扭头,伸长?了脖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然后,奋力起身,不断舔舐它的皮毛。
“过来坐。”
程丹若开口?了,“不要妨碍它照顾孩子。”
谢玄英悻悻抬头:“这小崽子……”
话音戛然而止。
昏黄的羊角灯下,他清晰地看见,她脸上有一行淌落的泪。
这可把他惊得不轻,相识数载,除却?睡梦中,偶然见她落过一滴泪,谢玄英从未见过她流泪。
九死一生不曾哭,千难万险不曾哭,却?在这样一个萧瑟的秋夜,于?脏乱血污的马厩中,落泪了。
“丹娘。”
心中骤然高悬,谢玄英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甚至记不得方才说了什么,踟蹰不安地唤她的名字,“你……”
“我不叫丹娘。”
她坐在条凳上,凳子跛了条腿,羊角宫灯斜斜照亮她半张苍白的脸孔,“我叫若若。”
谢玄英怔住,似乎明白了什么:“若若。”
程丹若似乎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并不明显,却?很鲜活。
像晨曦的露,穿透朦胧的雾气,落在他的指尖,也像草间的花,微微绽开在了崎岖的山路。
很美,也很动人,叫他如逢仙降,不敢出声?惊动。
静谧中,她却?开口?了。
“我们把胎盘收拾一下吧,它已经把脐带咬断了。”
程丹若说着,抓起地上的干草,覆住血淋淋的胎盘,从马的臀后取走。
谢玄英拧眉,立时道:“我来吧。”
他接过妻子手?中的草和血肉,无措地捧了一会儿,拿出去烧了。
趁此机会,他吹了吹风,冷静下头脑。
回来时,小马正颤巍巍地支起腿,试图站立。
但失败了。
再站。
又趴下。
谢玄英忍俊不禁。
“小家?伙很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