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境,寸草不生。这不是夸张的修辞,就是切实?的描述。程丹若看得?心?惊肉跳,下城墙时,腿都是软的。
幸好山西有山阻挡。
幸好秋收已经完成大半。
幸好飞蝗不多。
若不然,史书上“民饥”乃至“民大饥”,背后的惨剧根本不容深想。
但一想到其他地方?的灾民,这点庆幸也?变得?如此可?怜。
“丹娘。”
她走下城墙,就见谢玄英骑马飞驰而来,“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答:“这两日?都是听人说蝗灾如何如何,我没?亲眼见过,心?里不踏实?,想看一看,你怎么来了?”
谢玄英好气又好笑:“又犯傻,蝗虫已经这么近了,还敢出门?”
他正要拉她上马,忽然听见城墙上一阵锣鼓喧天。
程丹若一时怔住。
“快躲起来。”
谢玄英下马,见不远处就是酒楼,立即叫人叩门。
正准备掩门的小二见状,冲出来替他们牵马:“快快,快进来。”
程丹若被谢玄英拽进酒楼,马匹和小厮也?被护卫推搡着进屋。
小二和掌柜一块儿?关?窗关?门,又招呼人:“堵上,都堵上。”
门窗霎时紧闭,几乎是下一刻,外头传来惊人的呼啸声。
程丹若愣住:“这么快?”
十分钟前,蝗虫还在老远的田里,这就已经过来了?
回答她的是飞虫过境的轰鸣,门板在颤动,“哒哒哒”的撞击声络绎不绝,窗外是“扑簌”“扑簌”的怪异声,能分辨出是虫的翅膀在震颤。
漆黑的房间里,这些响动像极了恐怖片的场景。
外面是蝗虫,不是异形和丧尸啊……程丹若有点震撼,也?有点懵逼。
“不怕。”
谢玄英顾不得?在外头,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拍她的后背,“很快就过去?了。”
程丹若定定神,却坚持道:“我要看一眼。”
她走到门口,透过门板的缝隙往外窥视。
细碎的光,大量掠过的黑影,以及一股奇怪的气味。
她有点不舒服,扭头退了回来。
谢玄英按住她的背,低声问:“吓到了?”
程丹若摇摇头,又点点头。
“没?事,躲屋里不怕。”
他将她搂紧,“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