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条件反射地浑身颤抖。
嬴政的眼睛像是荒原中最冷漠的山石。
燕丹在很多年前,他拉起在一片泥泞中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衣服,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企图把少年眼中尖刻的棱角抹开,可只会鲜血模糊。
在很久之前,燕丹在了解到嬴政要诛灭六国这个事实的时候,他还不相信。
而现在,一切走到了终点,他什么也不怕了。
“我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没想过活。”燕丹抬起眼睛,近在咫尺地凝视他的目光,“我真后悔当初与你那样交好。”
燕丹闭上眼,等着猛烈的疼痛袭来。
“如果你不是太子丹,你可还会刺杀寡人?”
就在这一刻,赵政的声音轰然响了起来,如朝夕幻梦,如年岁相隔。
燕丹微微张开眼,他的喉咙忽然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他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猛地撞了上去。
喷薄而出的血液在顷刻之间沾满了白衣,还有嬴政的下裳。
燕丹感到身后突兀地袭来了光亮,像是遥不可及的阳光。二十年的流离在外,二十年的沉闷奔走,结束在最先的起点,好像也是一种值得。
殿门被人用力推了开。
他看到一抹很红很红的身影捏着一卷帛书。
“燕丹!父王不想杀你!”
“父王若真想杀你,他不会与你言谈这样久!”
可已经燃烧成了灰烬,谁还能重洗把劈裂开的竹简重新捡起来,再次组装好?一滴水已经融入了大海,谁还能再把它捞起来?已经成为了废墟,再也重建不成楼宇。
“父王,我学过急救,我知道怎么止血。”
真可笑啊。
燕国把他当成价码。
父王从未把他当成人质。
老师把他看做燕国未来的期望。
而谁在乎他是燕丹?
最后一丝温暖,竟然是嬴荷华与嬴政带给他。
燕丹听到赵政大声地喊来御医。
竟然是他最恨的两个人在试图救他的命?
燕丹的大动脉的血都快流尽了。
许栀知道,没有任何办法了。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为何,脑子中蒙蒙地被刺激出了一个画面,像是她的祖父也曾口含鲜血。
燕丹用尽生平最后一丝力气,看着嬴政,用当年分开的时候看赵政的眼神看着他,含糊地对他说:“见谅。”
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