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走通周旋的门路,长兄,我实在是……”
罗念元到最后,几乎怔怔的听不清意思,只看见自己幼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前,那么单薄弱气的一个人,是能碰到的一个。
他在牢中呆了这些天,最开始是一心为着自己前程,打死不肯出卖恩师,再之后某次大概是被上刑打狠了,回来竟开始昏昏沉沉的做梦。
梦中他会试后一路上考,身为寒门走的甚为艰难,世家权势倾轧勾结,岂是他能凭空撬开关系的,勉强做了六品官,却要被外放出去,罗念元心性不折心高气傲,他本准备就此出去再谋人事,却在一应酬后被上峰见到了妹妹。
罗玉铃虽体弱少言,却实在貌美,那点子不善察言观色的坏处也变成了怯涩内秀,那上峰一见着,便不肯放手,找到罗念元那要将其纳回家。
罗念元却瞬起暴怒,其异色甚至是他自己都没料到的,这几年父母俱亡后,罗玉铃一直跟在他身边,已年仅十九却仍未谈及婚事,他更是不曾想过此事。
一直到上峰问到跟前,他才恍悟。这些年来自己在外不知受尽多少冷眼,少年及第多有少女爱慕,却更多是因家世被责令自重,只有妹妹一直在身边温声劝他,从未放弃。将他受挫的灵魂一点点捋平。
罗念元原是有了以妹做妻的念头。
他恨上峰觊觎幼妹,更看清了自己的恶劣,竟对自己妹妹心存不轨,故而大怒。
罗念元第一次如此不顾后果的得罪了上司,即便上峰改口说让罗玉铃做继室,也执意与其断交,不久便被贬黜出京,路上淋雨高烧,他昏睡中说出胡话,被罗玉铃听到。
她不过双十年岁,颇为聪慧,几年下来读书不少,知晓纲常伦理,被其乱伦心思吓到心绪不宁,竟在他病时执意与府中几人分开,临走前给他留了几字。
“孽缘,当断则断,万望保重。”
罗念元醒来后惊惧不已,不顾任命不奔乃死罪,喝令府人掉头去追,却在半路被逃出来的婢子撞到,那女婢哭诉说小姐遇到之前那上峰,对方威逼,罗玉铃不愿拖累他人,更不愿一朝势落被当个玩意儿,面上乖顺,转头自行灌了药,只留一具尸身。
这梦做了不知几日,醒来后罗念元如同换了个人,之前还稍微说几句,后如论如何折磨,一言不发,只冷冷的看着督查官员,像毒蛇一般。
那梦中他痛楚异常,如同亲身走了一遍,此刻罗玉铃乖乖的正站在自己面前,容貌尚带稚色,分明是还在村中养着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