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女儿回去休息。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丝儿也不见错,贺瑶芳几乎要以为方才只是自己看错了。直到韩燕娘亲自给她擦脸,何妈妈有些惶恐地颤着手欲上来接手巾。
韩燕娘道:“没事,我心里闷,你不用管。”
贺瑶芳很懂事地问:“娘怎么了?不高兴?”不高兴是一样的啊,你要怎么弄我爹,告诉我一声,成不?
韩燕娘笑着给她擦了脸,解了头绳梳了头,手在被窝里从上摸到下,一面给她脱皮袄,一面说:“没有。就是闷了。”手上不住,动作虽轻,却是越来越快。终于将小闺女给扒得只剩中衣,将人塞进被窝里,掖好了被子,才长出一口气,俯身道:“你还小呀。”
“是呀。”
韩燕娘一乐:“我小的时候,听我爹念白乐天的诗,还不以为意。长大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是全明白了。”
前太妃的知识体系十分混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知道这首诗,便问:“是什么诗呀?”
韩燕娘一怔:“人生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也罢,你们总有我呢,总不叫你们像我这般命苦……嗐,竟是叫你们倚着我了么?还是要‘由他人’。”
要真是个孩子,自然是不懂这句话的,因为不懂,过不几天大概也就忘了。贺瑶芳却不是个真孩童,对此言感触极深,颇怜这继母嫁了个奇怪的丈夫又遇着了这么个精明的婆婆。再想自己,也是遇人不淑,好在她最后……
头一回这么地明晰,将自己的心意理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并不想苦乐由人,谁折腾我了,我就让他去死。我、不、认、命!上辈子没认,这辈子也不会认!
从被窝里伸出两只胖手来,抱住了继母的一条胳膊,前太妃:“娘——”
“哎~”
“娘最好了,娘一定行的。”
韩燕娘微微一笑,将两只小手合在自己手里,亲了一口:“你们别怨我狠就行了。”
“o?”贺瑶芳睁大了两只眼睛,神色之间十分无辜。
韩燕娘将小闺女的胳膊塞回了被窝,摸摸她的大脑门儿:“好了,睡吧。”
贺瑶芳默默地给她加了个油,十分期待她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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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有心事的不止是韩燕娘。
张老先生才吃完饭,饭后半盏茶还没喝完,谷师爷就来了。张先生挑挑眉,心道,你对这县衙可是真孰!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