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交汇。纪淮的表情很平静,许言甚至觉得对方在那一瞬间整个人看起来是坦然又解脱的,就好像藏得很辛苦的秘密终于暴露,不用再隐瞒了,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客厅阳台上,许言点了支烟,又给了纪淮一支,纪淮接过去了,但没点。
“我脑子有点乱。”许言说。
纪淮点点头:“应该的。”
“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冷风吹过头发和侧脸,纪淮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挺久了,我自己都忘了。”
许言说:“他要订婚了。”
“我知道。”
许言的头涨得厉害,要了命似的,纪淮越风轻云淡,他越觉得难受。他比谁都懂求之不得的感觉,也知道爱一个不可能的人有多累,但他起码跟沈植在一起四年,除了相爱,能做的都做了。可纪淮呢?一声不吭地藏着掖着,直到自己都记不清已经喜欢了那人多久。
“你有病吧。”许言声音发抖地说,烟雾弥漫,他觉得眼睛生疼生疼的。
“可能吧。”纪淮垂眼捻着那支烟,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星光暗淡的天空,突然问,“你知道伦敦到巴黎要多久吗?”
许言没吭声,他知道纪淮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纪淮说:“500公里,飞机一个半小时,eurostar两个半小时,开车五小时。在伦敦待了六年,我一次也没去过巴黎。”
因为许年在巴黎。
“我把路线看了一遍又一遍,订过票,最后又都退掉,很多次。”
“许年总说来找我玩,我每次都拒绝,用各种理由。三年前的圣诞节,他说要来跟我一起过,我说好。那时候我想要不说出来算了,挺难熬的,要不就说了吧,结果再糟我也受着。”
“平安夜那晚我去火车站接他,我买了个戒指,想着这东西要么给他戴上,要么就扔了,谁知道我连把它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许年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纪淮哥,我谈恋爱了,她在比利时’。”
“当时感觉,我怀疑自己一脚踩空了,低头看,没有。圣诞节,周围都是彩色的灯,很漂亮,但我那时候只想着,怎么这么冷,伦敦怎么这么冷。”
“行了。”许言掐了烟,脸埋在手臂里,哑着嗓子开口,“你别说了。”
纪淮笑了笑,说:“有时候我羡慕你,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么久,有时候又觉得你惨,被爱的人伤成这样。”
“我们运气都不太好。”很久,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