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喷出来,直接捞出手机给楼上的吴魏打了个电话:“拿件衣服下来,不用你,让安妹下来。”
陈安安是话最少的,一门心思除了台球就是台球,让他下来清净。
果然,陈安安没多会儿跑下来,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半个字没说。
“我闷,你比我还闷,”林亦扬揶揄他,“十好几年没见,不想和我说话?”
陈安安内敛地笑笑,从林亦扬手里接了根烟:“你让我下来,不就是因为不想听他们开你玩笑吗?”
不说话,可不代表心里不清楚。
林亦扬被逗笑,揉了揉陈安安的头发:“还这么矮,也不长个儿。”
陈安安一歪脑袋,避开来。
“哥给你点上。”林亦扬主动两手围拢着,给陈安安点烟。
陈安安是个不爱说话,情绪丰富敏感的人,总觉这动作像回到过去,眼眶一红,没来得及点上烟,已经紧紧抱住了林亦扬。他个矮,只到林亦扬的鼻梁处,再往林亦扬肩膀那里一埋头,像个大姑娘似的。
林亦扬怕他哭,叼着烟,去拍拍他后背:“抱得松点儿,你这样,让人看了误会。我还怎么找媳妇儿了。”
“滚你丫的。”陈安安带着鼻音骂。
林亦扬被逗笑,拉开陈安安。两兄弟在公寓门外,零下几度里,哆嗦着聊着那些未曾有交集的过去。陈安安时不时红一下眼眶,还想往林亦扬怀里钻,林亦扬笑着寒碜他,楼上那么多学生在,还这样不端着老师的架子,忒丢人。
***
殷果洗完衣服,磨磨唧唧烘干了,抱着一摞衣服回到公寓。
客人全走了,吴魏送兄弟去了,林亦扬在收拾房间。
客厅里,只有一个朴素的落地灯开着。
殷果反手关上公寓大门时,林亦扬正在把玻璃杯丢到水池子里,拿起抹布,在擦吧台。殷果隔着吧台,和他对视了一眼。
林亦扬以为她不会和自己说话,没想到她主动先开口问:“明天你回去吗?”
他点头:“对。”
“上午?还是下午?要是下午,来得及去布鲁克林吗?”没等林亦扬回答,她又说,“我是随便问的,你要忙下周也可以。”
林亦扬刚要答应,殷果没给他这个机会,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卧室。
看着闭合的房门,他把白抹布搁在吧台上,两手撑在吧台边沿,看着台面,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这什么破桌子,这么难看?改天换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