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带固定,她握着手术刀,在众目下切开皮肤、皮下组织……到切断血管和神经,皮瓣上翻——
在手术室内,时间没有刻度。
骨头锯断的声响,像锯在他们每个医生的身上,两个在骨科方面从未有经验的医生,在沈奚的理论指导下,锯断股骨。成功离断病肢的一刻,段孟和带头击掌感谢,感谢几位医生的合作,完成在这间手术里第一例成功的截肢手术。
离断病肢后,沈奚继续缝合。
到手术完成,已经是后半夜。段孟和第一个危险推测的难关过去了,傅侗临没有死在手术台上。沈奚第一时间让护士去自己的办公室通知傅侗文手术成功结束。
她陪着傅侗临去了病房,观察伤口渗血情况。
病床旁原本是住院医生交接班看护,但这里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截肢手术后的并发症如何处理。她就守着病床,寸步不离。
起先是大出血,后来是血肿,到术后四十八小时,她都没合过一次眼,一刻没离开过病床上的傅侗临。两个住院医生陪在她身边,年轻力壮的青年熬不住了,还会稍休息一会儿,她和另外一个为了帮助彼此清醒,开始轻声聊着,聊两人彼此学医的经历,聊到一个醒了,换人打瞌睡。
唯独她醒着,像被上了发条的人偶。
七十二小时后,进入她经验里的术后感染高发期。
往日,沈奚最怕的就是这个阶段,最无计可施也是这个阶段,药能用的都在用,余下的只剩命运。病床上的男人头脑不清醒,并不知道自己被截肢,还在喃喃说右脚很疼……
她轻声安抚着,用手掌给他的发根抹去汗。
身后,一个人走近,是段孟和。
从术后她就没见过他,猜想是其他的病人有状况,他去处理了。
“傅侗文父亲,”段孟和停顿半晌,说,“今早去世了。”
……
沈奚以为自己幻听。
脑子是蒙的,下意识看床榻上的傅侗临,可心中浮现出的却是傅侗文的脸。
怎么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里亲弟弟还在危险期,那里久病的父亲就去世了。
“他已经离开了医院,去公馆安排后事,这是他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