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蔡英花就拿着一份已经写好的证明材料去了我家。我不放心,要求她念了一遍,里面的意思就是老伏威逼我,我如果不说看到蔡晓晖入蔡张氏家里墙上出来就要拘留我,实际上我看到蔡晓时他已经坐在地上了。
念过之后,她从怀里掏出一盒红印泥,让我在我的名字上按手印。
我觉得这就是个小事,按过手印之后也没有当作回事。过了半年多突然听说老伏不干特派员了,调到大门口看大门,问我家三华。
他生着气对我说:还不是你给蔡英花儿子作假证?你是爹,包庇谁我管不着,但你别害人。你说你不证明蔡英花的儿子从蔡张氏家出来老伏就要拘留你。
那件事你在家里叨叨了无数遍,家里没人逼你,你也是说那小子从墙上跳下来腿骨都差点摔断了。
三华还说:老伏这辈子被你害惨了,抓了小半辈子的坏人,自己还蹲了监狱。
我去找严镇长,镇里说他现在是县政法什么的严书记。我到县里找他,说我的假证明把老伏害得判了刑,我不能害人,得把事实说出来。
他对我说,你承认你是造假证诬陷老伏,按照法律规定诬陷他人应当负法律责任,你也得像老伏当年那样判刑。
我听说判刑心里就害怕了,没敢再提这件事。
可是这些年这件事一直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里,我连镇政府也不敢去,生怕在大门口碰到老伏。
我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病也是被这个心事给压出来的,我也没有几天活头了,说出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搬掉了。”
再往后就是刘久远安慰卜仁义的话。
关上录音机,刘久远说:“我把卜仁义的话记录下来,请他按上了手印,还让他的在跟前的两个儿子也按上了手印,想着心里把材料把扎实。
离开卜仁义家以后,我带着录音机和笔录材料找到了老伏。
老伏听了录音以后,表情上没有多大变化,但眼里却涌出了泪水。
我知道这个案子是他人生由高向低的转折点,他虽然面上表情变化不大,但心里的波澜一定不小。
过了足有十分钟,老伏却说出了一句当时令我心痛的话:‘小刘,我看算了罢,那人还在位子上,我的案子平了反就是对他否定,我掰不过他。’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不能放手。我当时十分生气,对他说:‘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所有基层公安干警的事,你不敢上诉,我们向上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