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晃了晃,门从外面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她不喜欢这样,犹记得幼时犯了错,有一回被爹爹关在书房里,四下无人,她害怕得险些崩溃。大概是从那时起种下了病根,没有人在身边,被单独锁在一个空间里,会因为恐惧感到窒息。今天又是这样么?过去的记忆被唤醒了,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她僵直着胳膊一扇接一扇地撼动,只听见外面铜锁和辅首相击,啷啷作响。
她着急,扒着门缝想唤外面的黄门,大殿另一端适时传来个单寒的嗓音,“三天而已。”
秾华转回身,殿内半明半暗,从这里看过去,空中有浮动的微尘。他就站在尽头,一片微有些刺眼的光带里,穿着莲青色的大袖袍,松散拘着头发,不见帝王风范,倒像个落拓的文人。
她顿时松了口气,走过去迟疑道:“官家愿意被困在这里?”
他站得笔直,身姿挺拔,看她需垂眼,所以有种居高临下的盛气,“难得清静,不用应付那些唠唠叨叨的言官,有什么不好?”说罢也不理会她,径自坐回了窗下的矮榻上。那榻很宽大,上面摆了张酸枝木八角几,他倚着榻围子,重新举起了兵书,“孙子说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拳书上却说,一动不如一静,敌不动我不动。”他抬起眼看她,“皇后,你说到底是该动,还是不该动?”
他和她讨论起用兵来,秾华不太懂那个,看着他的脸又觉茫然,随口道:“敌不动我动,敌欲动我先动,敌若已动,那我便乱动。”
今上听她谬论,起先一怔,后来隐约有笑意攀上了眼角,“皇后果真见地独到,同那句人而无礼,胡不踹死,有异曲同工之妙。”
秾华大为纳罕,这句话她还记得,小时候初学《诗经》,其中一篇《鄘风·相鼠》中有这么一句,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①。她那时才开蒙,不认得那么多字,但是诗的大意她明白。看遄和踹长得象,立意上也说得通,便大大方方念出来了。那时正值他爹爹设宴款待远客,她在席上这么一念,委实折了她爹爹的面子。所幸那位友人不是学究,听了之后笑得前仰后合,还夸她天资聪颖,手段雷厉风行,将来必成大器……成大器,也许吧!可是今上怎么会知道?那么久远的事,久得她自己都要忘了,他居然信手拈来?
“官家……从哪里听来的?”她翕动了下嘴唇,“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眯眼看她,她立在晨光里,身姿娉婷,曲线玲珑,像紫藤树上初绽的蕊,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有种奇异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