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姆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在落地窗前听雨。
他刚刚做过化疗,现在必须躺着休息,但是他坚持把轮椅推到窗边来看着一场罕见的大雨。
整个城市都浸泡在雨水里,天幕是灰色的,云层搭砌成颇具奇幻色彩的城池,慢悠悠地飘过天际。饱满而丰富的雨水在绿洲里肆虐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雨中的狂笑声。地面上的人们像蚂蚁般拥挤而忙碌,一把把色彩鲜艳的雨伞漂浮在水里。
这个被淹没的奢靡之都仿佛被大雨洗去了妆容,清丽的脸一点点从磅礴大雨中浮现出来。
女管家至少花了三十分钟从这个巨大的单人疗养院把他给找出来,当她发现这个本该躺下来休息的总参谋长正穿着一身单衣坐在窗户面前深情地听雨时,她终于忍不住发出咆哮。
“英格兰姆·所罗门阁下!我下次一定会记得打折你的手然后把你扔上床!!”
英格兰姆睁开眼睛,回头看向自己的女管家,忍不住笑道:“别对我这么残忍,我是病人。”
他用那种特殊的口音撒娇的时候几乎能让所有女性被母性光辉所笼罩,再也无法生出斥责之心,可是女管家根本算不上“女人”,她是个真正的“野蛮人”。
她用自己那双有英格兰姆腰那么粗的手推起了轮椅,然后高声怒斥:“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病人,那么就乖乖地躺回去,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我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英格兰姆恋恋不舍地回头,但是女管家壮实的身体把雨幕遮挡得严严实实,她伸出一只手把英格兰姆那张英俊的脸扳回原处,冷笑道:“我明天去帮你把生态园调成飓风模式,保证你能看见比这还可怕的雨。”
“不,我想看天然的雨。”英格兰姆在她面前看起来有点任性,“没有被任何人类科技沾染过的雨。”
“阁下……”女管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英格兰姆好听的声线回荡在空旷的旋转阶梯之间,还混合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怎么了,伊丽莎白?”
“刚刚……主治医师对我说……他建议您立刻停止化疗。”女管家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说……您可能已经没法耐受化疗了。”
英格兰姆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他保持着专注而温和的笑容,回头朝女管家说道:“别怕,我的女士。”
女管家感觉心尖上忽然被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气愤与恼火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