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条岗这一段的黄河水实在算不上干净,与星宿海没得比,泥沙混在水中是常态,与其说它是河水,倒不如说它是泥水,毫无防备下被这样的泥水浇个透心凉,滋味实在算不上好,细碎的砂土不知怎么就进了眼睛和嘴巴里,蜇的泪眼模糊不说,稍稍努一努嘴,砂砾就在唇齿间滚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让人牙酸。
一截庞大的乌黑躯干正在不远处的浅滩里来回搅动,像是临死前的挣命,扑腾了几下便没有力气了,搅动泥水的元凶正是它。
一丛乱石堵住视线,却看不见对方的脑袋。
“柳娇?”
我忙让无双扶我过去,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等无双将我从地上架起来,该死的腰疼又犯了,嘴一歪,“嗷”的惨叫了一声,无双没了办法,只能蹲下来将我背起。
杂乱的石头后,一颗硕大的脑袋安安静静的抵在河滩上,泥水都淹没了下巴,那些象征着走蛟的长须像是不值钱的水草一般黏糊成一绺绺的散落开来,许是物种差异,人类很难从这种线形的瞳孔里瞧出什么感情波动,一双巨大的眼睛在我看来跟两颗石头珠子差不多,冰冷又木然。
这就是柳娇现在的状态,若不是方才还在搅风搅雨,任谁看都会以为这是一具尸骨,模样太惨了,原本圆滚滚的庞大的躯体此刻看起来有些干瘪,彷似被太阳晒干了水分一样,漆黑的鳞片上也没了光泽,因为的身体缩水的原因,鳞片看起来都不像以前那么鳞次栉比,纷纷炸了起来,缝隙很大,像个干枯的松果……
大概因为黑雾是从柳娇身体里钻出来的,无双对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多少还是有些戒备,不肯靠近,直至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有些迟疑的向前走了几步,却是死活不肯放我下来。
我定定打量了柳娇片刻,这才苦笑道:“我还以为你被那东西吸干了血气呢,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找我们有事吗?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好歹咱们这也算是共患难了一遭,只要不过分,一定尽力办……”
瞅着她那庞大的躯体,我又有些犯愁,于是连忙补充了一句:“可别说让我们送你回主墓室,你这分量我们几个就算囫囵的时候都抬不动呀,要不……我们帮你去寻磐奴,虎彪力士使不完的力气,兴许可以……”
不等我说完,巨蛇的血盆大口里传出了柳娇悦耳的声音,给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对不住了,我不知道那东西竟然藏在了我身体里,倒是差点害了你……”
我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有种徒做小人的感觉,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