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听着,一字一句真真切切。音阁是没想到她会到西海子来,所以她和婢女间的对话,应该不会掺假。
原来如此,让自己的妾侍去勾引皇帝,自己充当了忍辱负重的角色,投入一点脸面,换了尚公主的好处,果真妙计也!
她原本已经信他了,瞧他在风雪中受冻,觉得他是拿真心待她的,谁知转了一圈,结果竟是这样。
她搁在矮几上的手紧握成拳,因为愤怒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铜环唯恐她伤情,满脸忧虑地望着她,这个时候怎么劝慰都显得苍白,她的痛是切肤的,谁也没法替代她。
婉婉心里难受,现在回过头来想,所有的纠结都很可笑。早就已经成了人家的盘中餐,她还在为他惋惜,为他开脱。
她站起身,铜环上来搀她,被她推开了。她理好裙裾径直走进后殿,扬手一挥,龙凤落地罩上的帘幔高高飘扬起来,帘后人回首看见是她,狠狠一惊,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她的视线移下去,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还要当太子,你好高的心气儿!”
音阁咚地一声跪下来,扒着地板不住磕头,“奴婢……奴婢信口胡说,殿下万万不要当真。奴婢不知……不知殿下驾到,未及迎接殿下,请殿下恕罪……”
婉婉的心都凉了,说话自然透着冷酷。她哂笑一声道:“我朝不得妄议立储,后宫尚且不敢做非分之想,何况是你!你刚才的话,要是拿到台面上去,只怕连皇上都保不住你。”
音阁吓破了胆,她一向知道这位姑奶奶不哼不哈的,肚子里样样明白。就冲上回她在御花园里对皇帝说的那番话,后来皇帝谈及都隐隐对她发怵,自己犯到她手里,且有好果子吃的。
晕头晕脑回忆,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这一思量不要紧,立刻又惊出一身冷汗来。她可以不问谁当皇后,谁当太子,但对于休戚相关的婚姻大事,还能那么宽容大度吗?音阁拿眼瞥身边的婢女,早就跪地抖作一团,指望她向皇上求救是不可能了。这种情况下长公主要是想处置她,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还不任她揉搓么!
她顿首不止,“求殿下……求殿下看在奴婢腹中孩子的份上,饶了奴婢这回。奴婢再有错,孩子是无辜的……”
婉婉轻蔑地审视她,凉声道:“你也不用拿孩子来卖乖,宫里有十来位正经皇子,我最不缺的就是侄儿。你听好了,我可以不要你的命,但你最好据实说明,你刚才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实情?你同皇上走到这步,果真是南苑王一手安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