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兰芙蕖低估了他对自己的爱,更不知晓,在那些无人问津的岁月里,沈蹊一个人是如何硬生生挺过来的。再相见时他已位极人臣,在众人面前,他永远是从容不迫、风光无限的,好似永远都没有狼狈、落魄的时候。
沈惊游也没有同她讲,这四年自己在北疆的遭遇。
如何怀着一腔决绝,在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
他想,他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
机会慢慢讲给她听。
手腕上挂着翡翠玉镯,分量愈发沉重。
窗外似有风声,却如同柔柔的抚慰,兰芙蕖侧躺着,将另一只手垫在脸颊下。
沈蹊将那只镯子戴得很小心。
不等兰芙蕖开口,他率先道:“将才家宴上的那些话,以后你不会听到了。”
沈老夫人的话,萧金桃的话,还有闻家千金的话。
她“噗嗤”一声笑了。
“蹊哥哥,你以为我还在意这些呀。”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语气里却蕴藏着温柔的力量。沈蹊不由得垂下眼睫,也认真地打量她。
兰芙蕖道:“或许在先前,我是会很在乎这些话。会在意旁人说我配不配的上你、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在北疆我也曾杞人忧天,以我的出身,与你在一起已是高攀,日后你会有你的夫人,你们门当户对、举案齐眉。”
“可是现在我不怕了。”
兰芙蕖隐隐觉得,经过了这么多事,原本那颗柔软脆弱的心,在慢慢变得强大。
她先前是怎样怯懦的一个人。
规规矩矩、本本分分,莫说是越雷池,甚至都不敢多看雷池一眼。
她现在跟着沈蹊学会了骑马,学会了弓.弩,甚至能稍微玩一玩鞭子与短剑。她能为沈蹊淌一趟满是水蛇的牢房,更能为他义无反顾地跳下万丈悬崖。
她连死都不怕了。
“蹊哥哥,只要是你与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小姑娘凑近了些,从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馨香,沈蹊稍一垂眸,立马与她四目相对。
她的眸光柔软而坚定。
“我与你生则共途,死则同皈。”
……
第二日沈蹊醒得很早。
这是兰芙蕖第一次见他换上那身赤色官袍。这衣裳,她先前曾见爹爹穿过,只不过父亲所穿的,是湛蓝色的袍子。严肃而扳正的官袍,如今套在沈蹊身上,竟让她有种记忆错乱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