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宜把盒子装了起来,“铰得太短了拿东西不方便,留点儿看着好看。”
七爷听他说看着好看,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只要好看,剩点儿就剩点儿吧。他说成呐,“往后就这么修整得了。天儿不早了,你回去吧。”转身看鸟笼,“把钱给十二爷送去,要不明儿鸟全放生喽。”
定宜半张着嘴问:“我这会儿就去?人家睡下了怎么办?”
“睡下了也去。”七爷说,“今天的债今天了,和十二爷说多谢他关照,往后就不麻烦他啦,咱们自己家的事儿自己能办好。你也给我记住了,和十二爷远着点儿,你是我七王府的奴才,抬籍进的是羽旗,不是他商旗。入了旗就得认旗主子,别说你,往后连你儿子都是我的家生子儿奴才呢!和外人少兜搭,你主子眼里不揉沙,最不待见远近亲疏分不清的人。”
这话就是画地为牢啊,生是七爷的人,死是七爷的死人。定宜不敢多嘴,恭恭敬敬应了个是,却行慢慢退出殿外,腾挪两步,在廊子下遇见了总管那金。
那金对插着袖子靠在抱柱上,看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往殿内探了探,压着嗓子问:“怎么样啊?主子这会儿气消了没有?”
定宜回想一下,七爷刚开始是搓火得厉害,后来倒是风过无痕了,给他剪指甲,他一脸的受用,没看出来有余怒。她说:“事儿都过去了,主子脾气您知道。刚才主子发话,让上您那儿拿三千两银票还账呢。”
那金点头,“我在外面全听见了。”从袖袋里掏挖出一卷龙头票递给她,“三千两足足的,揣好了。”
定宜接过来,有点迟疑,这个时辰了,十二爷怕是已经歇了,可七爷嘱咐的话又不敢耽搁。好在行宫的门禁不像紫禁城里严苛,这片过去不下钥,穿过两个垂花门就到了。
她把银票攥在手里,借着牛筋泡子【灯笼名】照亮往前赶,进十二爷的继思斋,楼宇轩敞,只是静静的,唯有檐角高悬的风灯泛出朦胧的微光。
她在梢间门前驻足,笃笃敲窗上直棂,“谙达在不在?”
一道阔大的人影投在窗户纸上,渐渐缩小,门闩卡啦一声拔开了,沙桐从里面伸出了脑袋,“小树啊,这么晚了还没歇着?”
定宜支吾了下,“我奉七爷的令来找十二爷……时候是不早了,七爷非得让今天就办,我拿不准主意。”
沙桐终于迈了出来,刚洗的脚,袍子掖在腰带上,裤管卷得老高,站在光影里问:“这么着急,要紧事儿么?”
“就是今天买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