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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思忖起来,如果真是因为得病不便送走,自己过多计较,确实有些小家子气了。但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就算叫人腹诽,也管不得那么多。
于是她摆出了郡主的骄傲,昂了昂头道:“既然是得了病,养在府里,怎么这会儿又把人送走了?”
耿方直颇有秀才遇到兵的无奈,但依然找了个圆融的解释,“她的病势略好些了,府里也要预备大婚事宜,她再留在府里确实不方便。”说着抬了抬眼道,“郡主,都说女子嫁郎子是一辈子的大事,但男人娶嫡妻,何尝不是一辈子的大事。竞成是实心实意求娶郡主的,日后郡主过了门,自然能看见竞成的心。婚前有通房一事,是我年少无知做下的错事,只要郡主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今日可以立誓,今后除了郡主,再没有第二个女人,甚至可以保证今生绝不纳妾,还请郡主看见我的真心。”
他这番话一出,倒弄得惠存大大地尴尬起来,一时红了脸,支吾道:“你……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显得很焦急,“我怎么能不说,倘或再不说,郡主就要与我解除婚约了,那我……我……”
男人恰到好处的语窒,正是叩开姑娘心扉的敲门砖。惠存是未经情事的女孩儿,见他急得满脸是汗,心忽然便软了。仔细想想,一个男人能承诺一辈子不纳妾,对女人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譬如哥哥和嫂子,看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嫂子温和又能干,但即便如此,架得住将来哥哥不纳妾么?
今早祖母话里话外已经透露出了这个意思,自己在一旁听着,很为嫂子难过,当时瞧她脸上一瞬划过的悲伤,那是待嫁女孩儿能够感同身受的。所以耿方直说他一辈子不纳妾,单单就是这个条件,已经让她有些动容了,到底郎子再好再坏属于自己一个人最要紧,况且自己又是郡主下嫁,屈就在一个节度使家,也不怕他反悔。
于是抬起眼瞧了瞧他,“将军说的都是真心话?”
耿方直说是,“天地可表。”
惠存点了点头,复又追问了一句:“果真一辈子不纳妾?”
他站了起来,指天誓日般下保:“若有违,甘愿受天打雷劈。”
既然这样……那再施舍他一次机会吧!她脸上浮起一点腼腆之色,“今日的事,容我再作考虑,你先回去吧。”
可他并没有离开,只是讷讷望着她,“惠存……”
惠存心头蹦了蹦,舍了官称直呼其名,虽然有些冒昧,但在定下亲事的两人之间,也不是多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