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正说着,不妨边上人温和却有力地说了一句。
惶然抬起头来,见李臣简客气地向他拱了拱手,淡声道:“岳父大人,男人在外行事,最讲究就是体面二字,有些话,往常我是不会说的,如今却少不得要规劝父亲两句,朝野上下诟病自有原因,别的先不论,就说上回幽州赈灾,开国侯府的四十两银子已然成了笑谈,父亲不会不知道吧?”
说起这个,江珩顿时无地自容,心里的愤恨忽地被重新勾起,要不是柳氏只拿了五十两,他怎么能丢人丢到外头去。
这就是女人眼界的问题,眼界窄的看不到那么长远,只知道把钱抓在手上,不丢半点到听不见响动的地方;眼界宽的呢,知道以此经营声望,至少博个乐善好施的美名。结果明明一个好机会,人人争相表忠心,他却成了抠门第一人,连带着官家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如今想来自己真是被祸害惨了,仕途险些败坏在柳氏手里,还有什么道理不迎娶一位正经夫人,重振开国侯府的门庭。
简直像壮士断腕,他终于痛下决心,“就依着你们的意思办吧,不过……我如今这模样,上京哪家的女儿愿意嫁给我?”
云畔暗暗松了口气,只道:“我替爹爹物色了一个人,是忠武将军金至真的妹子,但也只是咱们一厢情愿,还不知道人家什么想头。爹爹且不要声张,等我这里托了人说合,要是人家也有这个心,那好事便成了。”
江珩呆了呆,“金至真的妹子?”
娘家是武将人家,倒不怕旁的,就怕惹不起,人家拳头攥起来,比他的脑袋还大。
云畔心道不是武将人家,哪里镇得住底下那群妖魔鬼怪,来个知书达礼的文弱主母,岂不是要被柳氏吞到肚子里去了。
“难道爹爹觉得人家配不上咱们家?”
“不、不……”江珩摆手不迭,“金至真是正四品上,家里老将军当年攻打靖远,策勋十转加封了上护军,这样门第,岂能来给我做续弦啊。”
所以他也知道人家门第不低,不过本朝爵位不承袭,风光是因为老将军还在,到了子孙辈,却也不是那样不可攀摘了。
云畔自然也讲话术,摆出个勉为其难的语调来,“托人去说合,去求,只要为了侯府好,就算吃两回闭门羹也认了。到底可着上京府门细数,唯有这位最能挽回侯府的名声,爹爹不为自己想,就为下头三位弟弟妹妹着想吧。”
可江珩就是这样瞻前顾后的脾气,他没个决断,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来,也不知心里究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