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重少爷慎言。”
跟着他过来的,乃是通阴孟家一位问事小堂官,于此荒山,他也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不敢大声,低低道:“你也须认清了身份老祖宗非嫡系血脉,没有资格下去伺候着。”
“你一个五服外的,能够开恩,允许你为主家效力,便已是福气了。”
“况且,当初你来了明州一趟,吃了那胡家的亏,回去了也骂骂咧咧,时常当众表示若有机会除了那胡家孽种,不惜拼了这条命,不是么?”
“大少爷就是因为记着你当初放的话,所以这次挑送灾的人时,才把你挑了出来呢……”
“……”
“我……”
这位孟思重少爷声音颤着:“可这,可这是送灾啊……”
“听说送灾之人,自己会被冤孽随身不说,还会累及满族血亲,对不对?”
“大少爷其实也只是吓吓那胡家,不是真的要送灾,对不对?”
“……”
那位小堂官轻轻叹了一声,见着那思重少爷惊恐至极,怕是不肯老老实实磕头,他也微微闭起了眼睛,低低默念了几句。
这位思重少爷,顿时觉得自己身子发沉,背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人影,摁着他的脑袋,一个头磕了下去。
额头触地的一刻,手里捧着的香,倾刻之间,便烧尽了。
而于此一霎,通阴孟家不知多少人,皆凭了血脉因果,忽地感觉心头压上了一物,只觉沉甸甸,厚重重,伸手去摸,摸不着,但那被压住的感觉又实实在在。
祖宅之中的孟家大少爷,坐在八仙桌旁边,让人端过了水盆,向了盆中一照,旋及哈哈大笑,声震回廊:“取灾已成,胡家祸至矣……”
“我爹我爷没做成的事,却成在我手里?”
“……”
“逆子……逆子……”
而在老羊寨子,放在了屋子角落里的一个咸菜坛子,则忽然晃动不已,孟家大老爷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削福败寿,早该溺死在尿桶里的逆子……”
“胡家小子,胡家小子,快来见我,大祸已至,大祸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