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瓶子放在杂草席地。
李贤恢复成跽坐的样子,他看着面的毒药,轻声笑了笑,不带任何惧色。
“我此间之状,你有办法直接杀了我。你既来相告,便是有事相求。”
韩仓低声笑了起来。
李贤看着对方的眼中埋藏着阴暗,不掩饰的狠毒之中更多是颓唐。他居然那么一瞬间与他能够共情了。
“大人果然是明白人。赵国之亡就在眼前,这点道理你我都懂。仓不过一个王吏小臣,无非是想要权势地位。对吧?”
韩仓问他,但不听他的回答。
韩仓又招手命人把密室上方的天窗开了一个缝隙,光亮代替了密室中的火色。
喧闹的刀剑声,嘈杂的吵闹声像是瀑布透到了黑暗。
韩仓抬起艳丽非常的面孔,刹那间笑得渐渐有些癫狂,“大人听到了吗?亡国的声音。”
一连三日的折磨,韩仓终于把李贤的手铐给开了。
李贤将手放置膝上,他看到自己手腕处深入见骨的伤口,初略判断了一下,已然伤了筋脉,将是武功尽废?
他只是神情愣了一愣,很快别过眼。
深渊的地狱再一次伸出了罪恶的双手要把他拖入那个长久的噩梦。
韩仓情绪从方才癫狂的笑容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语气忽然低了下来,他矮身,乞求般掌住李贤的上臂。
“李贤,我留你性命。我放你离开,但你要帮我。”
李贤使不上力,脚踝还被锁着,他看到韩仓,神色平静:“此番赵国乱作一团,正是家令报仇的好时机。顿弱上卿原本就与家令有所联系,家令若助秦入王宫,当大功一件。不论你与谁有仇,焉能不得报?”
“我说秦人怎么威逼利诱也要我保你性命。大人真是忠心耿耿,这时候了还在劝说我助秦。”
这时候,一个小官吏忙不迭地从石梯上下来。
“韩大人,丞相……丞相他,”
“死了?”
“不!他被秦军带走了!”
韩仓怒极抓起草席上的瓶子一把砸在墙上,他顿时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韩仓精神也开始在崩溃瓦解的边缘。
韩仓用力咬了下唇,冒出了瑰丽残破的色泽,与这一身深枣色的赵国袍服几乎算得上匹配。
韩仓把李贤拽了起来。
“大人莫怪我了。我只想活命,活着看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