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身后的贞贵人把话头引到了颐行身上,冲着颐行说:“我记得你,你是万寿宴上打翻了盘子的那个,尚家的吧?
颐行一凛,出列重新蹲了个安,“奴才尚颐行,给各位娘娘请安。”
祺贵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果然好标志人儿啊,日头底下看,比灯下看更通透。
然后视线一转,落在了那双捧帘的手上,见她左手还缠着纱巾,啧了一声道:“可怜见儿的,头回伺候筵席就伤了手,怪只怪永常在,好好儿的,盘弄个猫做什么。”
颐行知道这帮主儿不好惹,不管她们是出于什么用意,都得小心翼翼接话,因道:“是奴才不成器,让娘娘们受惊了,回去后尚仪和姑姑狠狠责罚了奴才,奴才下回再不敢了,一定尽心当差,好好伺候娘娘们。”
贞贵人笑了笑,“哪个奴才天生会伺候人?不要紧,好好调理调理,自然就出来了。”
要说对于颐行这样的出身,全大英后宫的嫔妃娘家,没几个赛得过她的。尤其这些低位的贵人常在之流,阿玛兄弟至多四五品的官儿,如今一口一个称呼她为奴才,真像抽人嘴巴子一样令人尴尬。
好在颐行沉得住气,她手上紧扣竹帘,低头道是,“奴才一定好好习学,多谢娘娘教诲。”
打头的恭妃终于扶了扶头上点翠道:“我看你怪机灵模样,要不这么着吧,你上我翊坤宫伺候来,我宫里正缺人手。我也冷眼瞧了今年尚仪局新进的宫女,一个个都不大称我的意儿,倒也只有你,毕竟簪缨门庭出来的,总比那些个微贱的包衣奴才强些。”
恭妃的那份傲慢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示好不及裕贵妃婉转,也或者她压根儿没有招兵买马的心,只想瞧她出丑,所以话里话外大有贬低之意。
颐行自然也听得出她话里的机锋,进宫这么长时候,这点子为难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人家位分高,要是真打定主意讨她上翊坤宫伺候,那往后的日子,想必都是腥风血雨了。
恭妃饶有兴致,招猫逗狗似的问:“怎么样啊,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愿意在这后宫里头到处奔走,干碎催呀?”
颐行愈发低下了头,又不好直言拒绝,便忖了忖道:“奴才要是能伺候娘娘,那是奴才上辈子的造化。可奴才办事不稳当,万寿宴那天是贵妃娘娘法外开恩,才留了奴才一条性命。奴才要是上娘娘宫里去,办不好差事还是其次,就怕时时惹娘娘生气。娘娘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常和奴才这等人置气,岂不有伤娘娘的体面,也伤了娘娘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