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忙给她煎药,伺候她吃了,她也不发汗,脸上灼伤了似的发红,后来就懒说话了,只道:“我没事儿,候在我这里多早晚是个头,您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颐行嘴里应了,人却没走,直守到亥时前后,看她稍稍安稳些了,才从东厢房退出来。
天上一轮明月,照得满地白光,这么大好的月色,夏太医是不会来的。颐行仰头看看天,叹了口气。自觉今晚无望了,只好回自己他坦去,边走边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起雾……含珍今儿忽然来了好精神,不会是回光返照吧?明儿早上去瞧她,她还能好好的吗?
越想越担忧,扒开了说,就是照顾只猫儿狗儿还有感情呢。不可否认她打从一开始是冲着吴尚仪的承诺去的,但时候一长,她也实心希望含珍能好起来。
反正就是忧心忡忡,连洗漱都透着不安。随意兑了盆温水,绞了帕子擦干净脸,刚解开领上纽子打算擦脖子,忽然听见外面有响动。
她一惊,担心是含珍那头有什么事儿,忙重新扣上纽子过去开门查看。结果门一打开,就见夏太医站在台阶前,穿一件佛头青的袍子,脸上照旧蒙着纱布。
屋里暖暖的灯光投射出来,他就站在那片窄窄的光带里,披着一身月华。颐行早前没有发现,他还是个精细人儿,原来编发间夹带着细如银毫的丝缕,有光照来,便跳跃出惊鸿一现的碎芒。
颐行“欸”了声,“夏太医您来啦?我以为今儿忒晚,您歇了呢。”
他还是那种八风不动的做派,只道:“人没治好,我就得来。”
颐行说是,“那您治吧,含珍的屋子您知道在哪儿。”
这下子他好像不大高兴了,但一向和风细雨的人,嗓音间虽有不悦,也不显得焦躁,耐着性子道:“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我去不合适。孤男寡女就是外头都要避讳,何况是宫里。”
颐行迟迟哦了声,她知道疾不避医,却没想到大夫也讲究男女大防。忙道:“那您等等。”退进屋子里整理好了仪容,这才出门来。
她总是笑吟吟的模样,因为刚洗漱完,鬓角的发还濡湿着,年轻的脸庞像雨后新笋般鲜洁可人,搁在后宫里头,是赏心悦目的画儿。
夏太医瞧了她一眼,眼眸很快一转,又调开了视线。
往含珍的卧处去,他在前头走着,颐行在后面跟着。她看了他的袍子半天,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夏太医,您上职没有官服吗?怎么一天天不重样呢?”
夏太医怔了怔才道:“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