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郡王成全末将!”
他沉声道:“你是将,当知其中利害。”
晁衍面对沈策,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泪倏然滚落:“末将……”
“收刀。”
晁衍拼命摇头,死不从命。
沈策轻摇头,让晁衍勿要妄动。
“沈家军军规,主帅身死,由副帅掌军令。沈策——”他在刺目银光里,转而看向前方,“双目已难视物,无法为将,与死并无差别,”他从怀中掏出兵符,递到晁衍眼前,“自今日起,沈家军交由晁衍代掌。”
“从此,柴桑再无沈策,南境再无江临王。”
四下极静。
虞将军等人做好了全部安排,唯独没料到沈策会直接放弃军权,什么都不要。想象中的一场血战突然化为乌有,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兵变的人都互相望着,没了主意。
沈策向前走了两步,到虞将军面前。
他多年威望积压,非一时能散,人一靠近,虞将军心跳得急了,握紧刀柄。
他目下无尘,并不理会虞将军等人,抱着昭昭,走向银光闪耀的亮处。头盔都扔在了台阶上,反射出的光,反而能让他看清一些前路。
晁衍和于荣沉默在两侧护卫,踢掉成堆的头盔,以刀剑为沈策开了一条路。数千人的包围圈,意外被被沈策身旁的三百多人撕开。
沈策在晁衍帮助下,走下最后一节台阶。身后太子匆匆追出,以储君之尊对沈策的背影深深一揖,高声道:“柴桑沈策,永为名门之后。孤代南境,送郡王。”
他不答,向宫门而去。
他看不清万物,却清楚看到一个少年,身穿铠甲,手握头盔,腰上悬着昭也刀,下轺车,入宫门,和自己错身而过,迎着日光步入大司马门……
那日,宫门为他而开,百官为他而贺,昭昭还在武陵郡等他。短短数载,万事成灰。
他抱昭昭上马,自己也翻身而上。
晁衍不肯放行,拉住沈策的缰绳,哽咽着问:“郡王要去何处?”
晁衍从军以来从未哭过,今日落泪数次,沈策不忍,低声说:“不必问,你我兄弟再无相见之日。”
“我愿解甲,随郡王归隐!”
他摇头,试图掰开晁衍的手:“你初入军营就想和我比力气,从未赢过,何必再试,”掰到后边,他不忍心弄伤晁衍,“晁将军,念在你我多年同袍之谊,行沈策一个方便。”
晁衍坚持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