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候着,说要求见大爷。”
裴臻手忙脚乱地合上账簿,心下不免焦躁,问助儿道,“可曾好生款待着?”
助儿道,“奉了茶和点心,大爷这会子就过去吗?”
裴臻细想想,复又翻开账簿,算盘珠儿拨得啪啪响,低声说道,“且叫她等上一等。”
说是这样说,一盏茶工夫连着往沙漏上瞧了五六趟,好容易等满了一刻钟,忙整整衣冠往花厅了。
隔着玻璃雕花的围屏往里看,那女孩儿并膝,身子微微侧着,坐姿娟秀美好,因低着头,露出一截嫩藕似的脖颈并玲珑剔透的下颚,端的是动人心魄美不胜收。
裴臻轻咳一声步入花厅,毋站起来福了福,抬头望他,目光莹莹,竟叫他心头忍不住颤了颤。
“对不住,适才有些琐事绊住了脚,叫姑娘好等。”裴臻躬身还了礼,面上笑得欢畅淋漓,水银色的锦缎大襟袍,上头织着缠枝宝相花暗纹,愈发衬出美玉般白净无瑕的面孔。
毋望道,“今日前来是有求于公子,我叔叔的腿如今能动弹了,还乞公子迂贵替我叔叔医治。”
裴臻挑眉道,“我估摸着药已吃完许久了,怎的现在才来?”
毋望面上一红,懦懦道,“只应公子的大恩春君一家无以为报,当真是十二万分的没脸来,加之近来正筹备着开个小买卖,一拖便拖了这许久。”
裴臻假意吃惊道,“你竟开起买卖来了?经营的是什么?”
毋望腼腆道,“我婶子会些做吃食的手艺,所以就开了家糕点铺子。”
裴臻笑道,“何时开张,我得了空好去瞧瞧,可巧我在南城有家酒楼,最近也旋摸着要找点心师傅,若你们铺子做得好,那每日所需的糕点零嘴就由你们送来吧,你看如何?”
毋望面上波澜不惊,恩惠受得太多就像山一样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虽是铺子接到的第一单买卖,却并不叫她十分开心,于是应道,“我们下月初六开张,到时候公子若有空就来坐坐吧,糕饼倘若能吃得,那我们便每日送到贵宝号去,先将公子上回垫的药钱退清了再说别的。”
裴臻在上座坐定,慢慢吹开茶叶喝起了茶,毋望有些忐忑,抬眼朝他望去,只见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双眼,也不知在想什么,两人僵持了一会,裴臻道,“叫姑娘送点心来不是为了讨债的,本来姑娘新店才开张,烈火烹油总是好的,谁知叫你误会了,是裴臻的不是。那点银子莫要放在心上,只管放开手脚做买卖,等赚够了再还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