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上不来。刘宏见了毋望挣扎着要支起身子,张氏擦了眼泪上前扶他,被他一把推开去,想是用力太大,牵扯到了伤处,一时冷汗淋漓,抚着胸口喘了半天,方喝道,“不用你扶!你只当我死了,家里一应事宜俱瞒我。”
原来叔叔并不知情,只是张氏一人的主意,毋望心中大感宽慰,忙拿了被子塞到他腰后,倒了水与他喝。
刘宏又气又急,颤着手指指着张氏道,“你、你、你……亏你当年还是翰林家的小姐,诗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我刘家是连累了你,可你断不能将我哥哥唯一的骨血卖与人作妾,我情愿疼死烂死,也不用这造孽的钱!”
张氏站在墙角掩面而哭,泪水顺着指缝落到地上,模样极其可怜,半晌嗫嚅道,“我何尝想这样!春君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把她当亲生的,有好的先紧着她,从不叫她委屈,如今不是没法了吗……你若死了,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刘宏瘦得只剩骨头,眼下乌青一片,听了张氏的话更是脸色灰败,怒道,“此事不许再提!否则我……便休了你!”
张氏霎时如闻晴天霹雳,跌坐在地上几乎背过气去,毋望扶她到春凳上,好言劝了一会方才好些。转身到叔叔跟前,刘宏面有愧色,叹道,“你婶子眼皮子浅,我真真臊也臊死了。”
毋望柔声道,“我不怪婶子,婶子也是疼我。”
刘宏却不依,叱道,“混说!刘家女儿做姑子也不做姨娘,这条要记在心上!”
刘氏一门原是官宦世家,家规极严,其中一条便是不得自毁身份与人为妾,所以刘家的女子不论嫡出庶出,出嫁便做正室,从无例外。
毋望敛衽行礼道,“是,春君记下了。”
又将东珠递给刘宏,刘宏接过只一眼,问道,“哪里来的东珠?”
这时张氏也起身来看,一旁的徳沛蹲下去,将他母亲裙上的泥灰拍尽了。
毋望道,“是我妈趁乱藏在我髻里的,叔叔莫要怪我这些年没拿出来,实在是……心中难舍。”
刘宏怔在那里,想起了哥哥嫂子,顿时流下泪来,哽咽道,“一恍已经六年了,昨日总总尚在眼前。”
毋望道,“叔叔莫要悲伤了,我明日就同德沛进城,将它换了银子再说。”
刘宏连连摇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怎好因我卖了!你收着吧,也是个念想。”
毋望把泪憋回了肚子里,浅笑道,“本就是我妈给我换饭吃的,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还是活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