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的。
目送着大学士们退出正殿,皇帝站起身抚了抚衣袍。正预备要出门,脚下忽然又顿住了,偏头叫康尔寿,&ldo;打手巾来。
康尔寿立时便把预备好的巾帕呈上来,一面伺候皇帝擦洗,一面靦着脸嘴欠:&ldo;万岁爷,往常您见娘娘们,从来不拾掇自己。
皇帝板着脸看了他一眼,&ldo;朕又不是去见娘娘,拾掇拾掇不是应该的吗?
康尔寿忙说是,在自己脸上拍了一把,&ldo;奴婢的嘴坏,专爱挑不该说的说,不等万岁爷赏嘴巴子,自己抽两下就老实了。
可是收拾完的皇帝还是没迈腿,不知又在思量什么。
康尔寿仰头覷覷天顏,让人取玉容膏来,揭开盖子朝上一呈敬,&ldo;万岁爷,要不您抹点儿?
皇帝推开了,这时候的心境有些忐忑,比年少时被先帝检点课业还要紧张,问康尔寿:&ldo;朕要不要换身衣裳?这件衣裳穿了半天,全是褶子,看起来不太体面吧?
康尔寿的下巴頜儿都快掉到地上了,眨巴着芝麻小眼道:&ldo;您是万乘之尊,怎么着都体面。
再瞧瞧这衣裳,完全不像他以为的全是褶子。地方上进贡的上佳面料,一坐坐出一张山海图来,那织造局的官员就该掉脑袋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万岁爷忒揪细,忒在意这回的见面。
要说人也是古怪,早前那样杀伐决断,运筹帷幄的君王,到了喜欢的姑娘面前,竟也这么战战兢兢,谨小慎微。担心不体面,担心不尊重,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康尔寿也有那么一两个相好,年轻那会儿没少丟人现眼,但却从没有为着一个姑娘,这么牵肠掛肚过。想来还是他们这些老公的感情不纯粹,缺了那种不计得失一往无前的狠劲儿。万岁爷这回体会上了,看得边上人很唏嘘,年轻是真好,年轻的时候遇上了命里註定的那个人,是真真好。
就是为难了点儿,身不由己了点儿,不过魏姑娘不是过得不顺心吗,既然不顺心,万岁爷不算夺人所爱。两下里相互恋慕,两下里都是情竇初开,照着康尔寿的看法,余大人要是识趣儿就该自愿和离。到时候万岁爷感念他的成人之美,这仕途就算稳妥了。反正天底下好姑娘多了去了,何必非和万岁爷较劲!
皇帝在殿里转了两圈,原本打算换衣裳,但想了想,唯恐太刻意,还是改了主意。
这下不能再耽搁了,脚下匆匆过了近光右门,一路上心情急切,要不是碍於体统,他简直要飞奔